所谓“新药”却是谢兹的血。他在看到她手腕的止血绷带时就知道了答案。
“或许,‘女神’对你来说还是负担太重了,老师。”带重新沉睡的芙莲离开大修道院时,西提司最后如此感叹。
他隐约地理解话中的含义。
在扎拉斯的黑暗中时,苏谛斯放弃了身为女神的控制权、将力量留给自己后消失、进入永久的沉睡。
而自己却成为了新任大司教,宣讲教义,受人朝拜。
对神的祷告与敬仰都会作用在自己身上,体内的女神正逐渐被唤醒。
但,这副身体是人类。
承受女神之力的身体已到了最大负荷,如果再唤醒女神的意志,身体会因无法承受“完全的女神降临”而崩溃。
为此出现的自我保护。
为了迎接女神意志的回归,身体擅自开启了“改造”。
只要变成蕾雅那般“纯白无暇者”的模样,自然就能成为完全的女神。
所以,那些翅膀与利爪,不是幻觉。
自己曾一度地,差一点变成了圣兽。
贝雷特·艾斯纳不希望成为圣兽,也不希望成为“女神”。即使身为大司教,自己也只是想作为人类完成应做之事、过完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身为大司教,无法拒绝信徒们的朝奉,无法拒绝女神意志的回归。
所以,只能饮用相异的“暗黑蠢动者”的血液,获得对女神、对苏谛斯的“中和”。
幸运的是,还有存活的“暗黑蠢动者”。她没有战斗力、目前无害,且身处芙朵拉大陆。
不幸的是,谢兹的确是“暗黑蠢动者”。而且,芙朵拉大陆乃至整个世界,再无其他残党。
那是一段和平而异常的时期。
自己给了她一把短剑,却是用于割破她的手腕。
有时是小臂,有时是手指。
自己无法再把谢兹单独扔在大修道院,所行之处必有她跟随,以此确保这个女人的安全——却只为了她的血。
无论如何,谢兹的血确实地抑制着他的病症。即使这一切要对世间保密,即使今后她将持续被限制自由,谢兹本人似乎也并不介意。
而他知道她是“暗黑蠢动者”,却也无法把她和“他们”联系到一起。他期望着她与他们不同。
一切都很和平,即使异常,也风平浪静。
直到那一天。自己稍微松懈,给了她暂时自由的那一天。
他该记得科萝妮艾或者索龙的例子。
托马修藏身大修道院数年,而被“救出”的莫妮卡也蛰伏了数节。
在露出獠牙、伤害无辜之前,他们的外表也很平常,正如名为谢兹的女人。
或许该庆幸,被杀死的并非无罪之人。没有其他牺牲者,没有更大的悲剧。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愤怒与悲哀。
信任是一种玻璃,透明而美丽,却不堪一击。被轻易打破,则化作成为锋利的刀刃,划伤脆弱的皮肤,带来伤口、流下鲜血。
而他需要她的血。用牙齿直接咬破脖颈,饮用其中的血液,平复内心即将爆裂的冲动。
或许她并没有说谎。
本想只在附近散步是真的,迷路走错方向是真的,意外遇到山贼是真的,捡起剑后凭着直觉战斗是真的,没有力量、只是运气很好地胜出是真的,记忆最终没有恢复也是真的。
一切不合理都可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