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一回宫就大声嚷嚷,吓得本抱着个烙饼子啃得正起劲的高德顺吓得慌不迭地就小跑出来了,
“殿下?殿下回来了,您去哪儿了?”
“去马戏团看猴耍戏了。”谢恒恶狠狠地说。
“看猴刷戏?”高德顺单纯道,“宫中并未请马戏啊,哪儿来的猴?”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谢恒瞪他,“手里那个饼子,给我也拿一个!”
“殿下,这都是下人们用米糠烙得,硌牙得很,要不奴才吩咐厨房去新做份粥米来?”
“不要粥米,我就要吃这个!”谢恒故作要踹他屁股,“快去,给我拿去。”
“好好好。”高德顺没辙了,只能连忙应声,捂着屁股跑下去。
半炷香后,一主一仆坐在台阶上,嘴里还叼着个饼。
高德顺:“殿下,要不奴才伺候你换件衣服去?”
“不换。”
“为什么?”高德顺嚼了两口糠米饼子,咽下去后说,“待会说不定还要赴宴席,要不奴才伺候您换上晨时您亲自选的那件?”
“我不换。”
高德顺:“殿下……”
谢恒说,“我就喜欢这种狂野的感觉,行吗?”
高德顺:“……”
他被主子身上的怨气给闪瞎了眼,忍不住问:“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谁知刚刚还心如止水的谢恒忽然激动地站起身,语调都拔高了几个度:“我能出什么事儿?他要不骗我,能出那档子事儿吗?都说好了,还放我鸽子,放我鸽子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跟别人亲亲我我的,光天化日之下,真是让人不耻!”
高德顺心说您还知道不耻两字怎么写呢。
他叹声:“您说的不会是沈公子吧。”
谢恒立马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鸡,一声都不吭了。
“我知道了。”高德顺也站起身,“奴才先下去忙了,殿下还是得换件衣裳,现在这个有点……当然,奴才看得出殿下很努力地想要展示自己很狂野的一面,但是咱们殿里的排面还得靠殿下撑着呢。”
狂野的谢恒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脸,欲盖弥彰道:“……哦。”
高德顺:“……”
他无奈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人一走,谢恒原地站了几秒后,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
他可以报复回去啊!
沈絮放鸽子怎了,他还杀过人呢,孰轻孰重不是一眼就分明了吗?
而且看这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想必太子还不知道沈絮的真实面目呢。
“……”
“……”
算了。
报复计划胎死腹中。
没别的,就是没意义。
他现在只需想着怎么活命即可,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沈絮可是字面意义上的杀人如麻,最后连自己这个小情人也给杀了,他要做的只是保命而已,什么朝堂纷争,兄弟倪墙,那都是原身该考虑的。
他和沈絮之间,只需要有利益关系就好了。
——但沈絮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他要不要开门见山问问,被杀了的话就存档……
不行啊。
沈絮这么聪明,他哪能玩得过?
谢恒边想边推开了门,房间里没开灯,玄关处只有窗户口的纸窗蒙着些光隐隐倾泻,在他沉思之际,黑暗之中忽然闪过寒光,蛰伏已久的刀刃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铛——!!”
谢恒侧身躲过,在刀刃再次刺来时,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再次躲开,旋即一拳捣在对方腹部!
“唔——!”
对方显然没料到谢恒这种纨绔废物皇子能有如此身手,猝不及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顿时痛苦无比,下意识弯下了腰。
谢恒趁机劈手夺过了匕首,将对方的手反剪至墙角抵住,随着脖颈处贴近的冰凉刀刃,他冰冷的声音在对方耳中缓缓响起:
“——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