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他未来的接班人,是他颜面的延伸。
一个来路不明的剑侍,竟敢三番五次地折辱他未来的道侣,这无异于在他秦苍渊的脸上,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云飞,你的道心,乱了。”秦苍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云飞身体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为师知道了。”秦苍渊缓缓起身,踱步而下,“一个外门弟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三日后的大典,是宗门盛事,不可因私斗而染血。但若是堂堂正正的‘切磋’,为师自会为你压阵。我青鸾剑阁的弟子,绝不容许任何妖邪之辈,肆意欺凌。”
得到师父的许诺,秦云飞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涌起一阵担忧“可是师尊,那贼子的邪术……”
“无妨。”秦苍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的自信与轻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安抚了秦云飞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大殿之内,重归寂静。秦苍渊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废物,竟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他心中冷哼,但对自己弟子的维护之心,却是不容动摇。
他身为阁主,不便亲自出手,但想捏死一只小小的蝼蚁,他有的是办法。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淡淡地开口“传林尘,上殿。”
……
当林尘踏入天枢峰大殿时,迎接他的,是足以将钢铁都碾成粉末的、如山岳般沉重的灵压。
秦苍渊高坐其上,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下方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青年。
林尘在这股金丹后期的恐怖威压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骨骼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压得跪倒在地。
『老狗……竟然亲自下场了……』
林尘死死咬着牙,催动丹田内那枚“万相剑鞘”的投影,一股古老浩瀚的气息流转全身,硬是抵住了那股几欲摧毁一切的压力,挺直了脊梁!
“咦?”
秦苍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份惊讶化作了更为浓烈的杀意。此子,竟能在自己的威压下强撑不跪,绝非池中之物,留不得!
“年轻人,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妄想去碰。”秦苍渊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冰冷刺骨,“三日后的论剑大典,是个不错的‘认清自己’的地方。届时,若有人向你起挑战,你要懂得如何‘体面’地回应。有时候,主动退让,才能活得更久。”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弟子,谨遵阁主教诲。”林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退下吧。”
秦苍渊看似随意地一挥袖袍,收回了灵压。
然而,就在林尘转身,即将踏出大殿殿门的瞬间,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如同毒蛇般,无声无息地,印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噗——
林尘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却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没有回头,只是脚步不停地,走出了那座让他感到无尽寒意的大殿。
回到浣花峰的瞬间,他再也无法压制,一口黑血猛地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该死……一道剑元……潜入了我的气海……』林尘感受着体内那股如同定时炸弹般的霸道剑气,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疯狂的杀机,『这老狗,是想让我在决斗中,被这道剑气活活废掉!』
『看来,大典之后,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足够快……必须在体内的暗伤爆之前,将叶紫苏彻底榨干,用她庞大的本源之力,来冲刷掉这道致命的剑气!』
……
与此同时,秦云飞离开了天枢峰,心中却依旧感到不安。师尊的支持,只能保证林尘在物理层面被碾压,可叶紫苏神魂中的邪术又该如何是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为了能真正地救回自己的爱人,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求见另一位,或许是整个宗门里,唯一能解此诡异邪术的人。
他转身,向着青鸾剑阁最深处、那片终年被冰雪覆盖的禁地——瑶光峰,飞去。
瑶光峰顶,听雪庐。
万年不化的玄冰铺就了庭院的地面,寒气刺骨。
秦云飞单膝跪地,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他将叶紫苏之事,以及自己的担忧,向着前方那道背对着他的、冰冷的背影,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师叔祖!弟子虽有师尊撑腰,但依旧担心那贼子妖法诡异,会伤及紫苏神魂。弟子恳求师叔祖,若有能克制那妖法的宝物,还请赐下,助弟子一臂之力!弟子愿付出任何代价!”
庭院内,一片死寂。只有绯月那浸染着血色的银白长,在山顶的寒风中,无声地飘动。
她早已通过自己的方式,看到了天枢峰大殿生的一切。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充满了冰冷兴味的弧度,『老的亲自下场敲打,小的又来我这里求取外援。看来,那只小虫子,是真的把他们逼急了。也好,就让这场戏,变得更精彩一些吧。』
许久,她那如同冰雪般、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此等操控人心的邪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绯月依旧没有回头,“那道种既已种下,便与那女娃的神魂根基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出手,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秦云飞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被绝望所填满。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