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果然不出陆院判所料,云熹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醒来之後便显得有些心神不定。陆院判再次诊脉後就开方,叮嘱用法之後便溜溜达达回了自家。
云熹喝了一帖药之後便清醒过来,让承恩伯夫郎对陆院判的医术大为赞赏。他搂着儿子心疼不已,不停安慰儿子莫要担惊受怕。
殊不知这只是云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活过来了,甚至变成了更年轻的自己。他不敢言说怪力乱神之事,也怕被母亲父亲当成妖孽上身,因而在送走父亲後便佯装睡觉,躲进了床帐。
床帐中,他想到王明月和陈晓那两个贱人就恨得牙痒痒。
上辈子他先是发现王明月和未婚妻的奸情,又撞破了王明月和陈晓的奸情,果断让姐姐向表姐揭发後表姐却只令王明月自请出宫。谁知王明月和陈晓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指使後侍刺杀表姐。
他们承恩伯府本就是依靠皇帝表姐才能在京中立足。表姐一死,陈晓那个贱人就开始清算,罗织罪名把她们全家流放。流放之路清苦,天下人皆知她们乃先皇外家,自是没人肯帮,最终被磋磨死在了路上。
想到此处,云熹恨不得马上冲进皇宫一刀刺死王明月,省得他再来祸害她们家,祸害表姐。
他在床帐中哭哭笑笑,惹得侍人悬心。他有些担忧地秉烛问道:“公子,可是魇着了?”
云熹一惊,连忙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害怕。已经好了,你不用过来。”
侍人将信将疑地走开,云熹却不敢作声,勉强稳住心神後思量该如何破局。头等大事就是一定要救下表姐!没了表姐,她们一家能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还是好的,就怕像上辈子一样被人罗织罪名坑死。
只是……云熹咬了咬丰盈的红唇,他一个男子,上辈子也未曾见过表姐,该怎麽救她?又该找什麽理由呢?
王明月是表姐的贵君,她才未曾防备,那他也应该到表姐的身边去,去做她的侍君。他是亲表弟,入宫後表姐就是看在已逝的舅父面上,也会宠爱他的。表姐耳根子软,他在侧多多进言,表姐定不会宠爱王明月。
如此甚至不必与陈晓正面相争,只要表姐厌弃王明月,陈晓一个被圈禁的皇女,更不可能翻出花来。
他咬牙捶了捶枕头,不管能不能成功,先干了再说!他若真不作为,就怕不知哪日抄家的圣旨便来了。明日就跟父亲说他想入宫,让母亲帮他安排。
陈承尚不知表弟摩拳擦掌准备入宫争宠,在御花园散心时便听见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
宫人们皆知这是侍君争宠的手段,秋月低声道:“陛下,这是原侍郎的住处传来的。”
她後宫中有名分的侍君唯有三人,贵君王明月丶侍郎原文丶段希。原文是王府舞郎出身,被原主看中後留在身边做个小侍。段希原是王府歌郎,因着声音好听才被留在原主身边。
只是这二人在原着里和王明月有了首尾,上了二皇女的贼船,给原主下了毒。
陈承目光深深,循着乐声到了原文的住处。她未曾进殿,伸手止住宫人通传的动作,看着身穿舞服的男子随着乐声起舞,身段柔软,舞姿翩跹,只看着就能勾起女人的念头。怪不得会在一衆舞郎里脱颖而出,被原主留在身边。
一舞结束,男子做作地取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细细喘息。陈承眼底平静无波,只抚掌赞道:“你的舞艺又精进了。”
“啊!”原文故作惊喜地回头,“陛下!臣侍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短短一句话被他说得婉转动听,让人听了骨子一酥。
他穿着舞服向前快走两步才俯身行礼,完美展现了男子翩然若仙的身姿,距离控制到陈承向前走两步就能将他揽入怀中。
陈承看着他十分做作的表演有些烦躁,只是现在原文可能还没有与王明月联合起来,她也没必要这会儿就对他下手。
她避开原文的靠近,到殿内坐下後便道:“你们先下去吧,不必留在这儿伺候。”
负责弹琴奏乐的宫人们原以为能留在此处,在陛下面前露脸,闻言也不敢再留。随着宫人们鱼贯而出,原文也反应过来,连忙凑到陈承跟前。
他柔声道:“臣侍许久不见陛下,昨日陛下又忽然昏迷,真是让臣侍日夜悬心,不得安睡。”
陈承闻言捏着原文的下巴细细看去,见他眼下连黑眼圈都没有,冷笑道:“朕看你好得很,眼下连青黑都不见,可见日日锦衣玉食,很是快活。”
原文从前尚且算是受宠,从没听陛下说过如此重话。他闻言一惊,也不敢再撒娇,连忙跪地道:“陛下,臣侍未有此意。只是男为悦己者容,臣侍身为後侍须得侍奉陛下,这才以胭脂水粉装饰。陛下若不信,臣侍擦去胭脂水粉就是。”
他说着不免低声哭泣,拿着帕子擦眼泪,作势要传宫人将水端来,洗面自证。
陈承见原文说得有理便没有再说什麽,淡淡道:“如此最好,安置吧。”
原文背後早已被冷汗浸湿,不知陛下今日是在哪里受了气,才让自己平白无故受了斥责。但他见陈承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便小心翼翼道:“诺。”
第二日一早,秋月早就准备了新衣,面不改色将皱巴巴的衣服取走。原文昨日虽操劳许久,却早早起来,待陈承醒後便连忙服侍她洗漱。陈承思及今日要习武,便只换了便服到演武场习武,武安早已经等在此处了。
陈承後知後觉这个时间似乎太早了,武安恐怕夜里都未曾安睡。待今日功课结束後,陈承随手擦着额头上汗水,一边笑道:“爱卿日後晚半个时辰再来,前半段朕自己练习即可,不必一直候着。”
自己到演武场不过一时半刻,武安却要早早入宫,短时尚可,若时间长了武安难免疲倦。陈承暗想,禁卫统领作为护持皇宫的要职,总不能一直神思恍惚。更何况她也不是苛刻的人,晨练自己完全能应付得来,只是为了给外界一个借口才拉上武安。
武安闻言一怔,推辞一番後便应承下来,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她们虽说睡得早,能勉强保证睡眠,但能多休息一会儿自是更好。只是她没想到,陛下高高在上,竟也会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