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嬷嬷的效率极高。
不过一个时辰,墨渊居偏房小厨房里所有接触过今日汤药的人,连同轮值守门的护卫,共计十一人,全部被带到正殿院中,跪了一地。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沈清欢端坐于廊下的太师椅上,夏竹侍立一旁。孙太医和赵嬷嬷分站两侧。下方跪着的仆从们个个面色惨白,瑟瑟抖。
“王妃娘娘,今日接触过汤药的人全在此处。”赵嬷嬷躬身回禀,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下面众人,“煎药的是药童小林子,看火的是夏竹,中间药煎好第一遍时,负责杂役的粗使丫鬟杏儿进去送过一次柴火。此外便是轮值守门的四名护卫。”
药童小林子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娘娘明鉴!小的按方抓药,寸步不敢离,绝不敢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啊!”
夏竹也连忙跪下,语气坚定:“娘娘,奴婢一直守在炉前,除了杏儿送柴进来时起身接了一下,并未离开,也未见任何人接近药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叫杏儿的粗使丫鬟身上。
杏儿浑身抖如筛糠,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冤枉!奴婢只是送了柴火,放下就走了,碰都没碰药罐啊娘娘!”
赵嬷嬷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厉声道:“搜身!”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不顾杏儿的哭喊挣扎,在她身上仔细搜查起来。片刻后,一个婆子从杏儿腰间一个不起眼的暗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娘娘,找到了!”
油纸包被呈到沈清欢面前打开,里面是少许残留的、暗紫色带着腥气的粉末。
孙太医上前一看,脸色大变:“正是蛇涎菇的粉末!”
“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赵嬷嬷厉声喝道。
杏儿面无人色,瘫软在地,嘴里只会喃喃:“冤枉……奴婢冤枉……”
沈清欢没有看那粉末,目光平静地落在杏儿脸上,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杏儿,你月钱几何?”
杏儿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答道:“……五、五百文。”
“五百文。”沈清欢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蛇涎菇虽非绝世奇毒,但价格不菲,这一小包,市价至少十两银子。你一个粗使丫鬟,从何得来?”
杏儿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指使你的人,许了你什么好处?银子?还是帮你家人脱了奴籍?”沈清欢步步紧逼,目光如炬,“你可想过,一旦事,你就是谋害亲王的犯,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背后之人,可会保你?还是将你推出来,做那顶罪的替死鬼?”
诛九族!替死鬼!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杏儿心上。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是……是钱嬷嬷!是芙蓉院的钱嬷嬷给奴婢的!她给了奴婢二十两银子,说……说只是让王爷病得久一点,不会要命的!奴婢不知道是毒药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哭喊着,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王妃娘娘饶命!饶命啊!”
芙蓉院!钱嬷嬷!那不就是林侧妃的心腹?!
院内众人一片哗然,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当众指认,还是令人心惊。
赵嬷嬷脸色铁青,看向沈清欢:“王妃娘娘,您看……”
沈清欢缓缓站起身,走到院中,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下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杏儿身上。
“谋害亲王,其罪当诛。”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院落,带着冰冷的杀意,“念你坦白指认,留你全尸。赵嬷嬷,拖下去,杖毙。”
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