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秦泽很想立刻打电话给他姐把这毒舌的小崽子打包领回去,但架不住人家说的是实话,技术操作上确实有点失误。
“意外,纯属意外……”
夏明濯卸了力气,靠在沙发上,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完了,全完了,看苏云舅舅的态度,这个家恐怕要散了。
果然,他们出身这样家庭的人,就像雪莱诗中所述的那样,一个不懂爱的可怜虫。
背着致命的负荷,贻害无穷,那永远摆脱不了的负担。
他想,他已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夏明濯望了望楼上,这次墙根后面没有探进探出的金色脑袋。
如果,如果留不住云舅舅,到时……苏棠应该会跟着苏云舅舅一起离开吧。
他不自然地勾了勾指尖,很奇怪,居然高兴不起来。
秋阳落日,两个男人映在墙上的背影显得萧条。
夏明濯先动了动,拖鞋移过去碰了碰秦泽的鞋尖。
秦泽:“?”
“舅,我觉得你应该再抢救一下。”
“嗯?你觉得你云舅舅还会对我心软?”
不,实不相瞒,他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他只是猜测可以曲线救国,让苏棠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但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嗯,毕竟你们结婚这么多年。”
秦泽又觉得这个外甥还能要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好,那我再上去试试。”
“苏云还没吃饭,一会儿又该头晕了。”说完,秦泽进厨房鼓捣了一阵儿,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还温着的甜汤。
夏明濯意外地挑起眉峰,虽然给不了爱情,但至少他舅还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算是这段不幸婚姻中的万幸。
他很愿意助舅舅一臂之力,于是从一楼仓库里搬出一箱事先准备好的小浣熊干脆面。
……
苏棠护送苏云回到房间里,房间里很安静,苏云克制着低声抽气和苏棠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爸,你看我。”
苏棠的平衡感很好,一根手指头就能顶起那根擀面杖,幸亏别墅每层的挑高足够,否则天花板会被他捅出个窟窿。
苏云鼻子仍然很酸,这次却忍住了眼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苏棠,坐过来。”
苏棠乖乖地坐过去,很自觉地把脑袋递到苏云手边,让他爸揉个安心。
只是苏云揉着揉着会出神,眼睛里空空洞洞。
苏棠忽然跪坐了起来,直起身体,比坐着的苏云还要高半个头。
苏云迟疑地看着苏棠,紧跟着,苏棠用力地抱了苏云一下,然后把手掌轻轻放在了苏云头顶。
像以前那样。
苏云眼里的悲伤顿时消散,只顾愣愣地望着苏棠,感受着头顶他的手心的热度。
苏云有些颤抖地握住他的手,金色的阳光穿过窗边的纱帘,白皙的手背上透着青色的血管。
这一瞬,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与记忆里毛乎乎的爪爪重叠了。
苏云忽然用指尖碰了碰苏棠的指腹。
苏棠问:“爸,你是不是,想狗狗了。”
苏云模糊的泪眼弯了起来。
有的记忆,光是想起都让人不自觉眼带笑意。
“是呢,好想好想。”
“没关系,狗狗不在身边,还有我陪着爸爸呢。”苏棠说着,又将手掌放在苏云头顶,轻揉两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主人。
苏云抱紧了苏棠,将头埋进了少年怀里。
少年的胸膛单薄,却过分炽热。
苏云像被热气球裹上云端一样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