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四千平的婚房吗?她这婚结得还真是奢华。
宋言祯转到副驾替她拉开车门:“整座山都是。”
贝茜下车的脚步登时一个踉跄,幸亏被他扶稳。
身后,车辆被司机接手悄然开去地库,她试探地往前走。
身前车道尽头,阿克特翁化鹿雕塑喷泉伫立。
姿态静默而又挣扎,水线从他双目迸发涌出,落入墨色池中,声声清冷,永无止尽的悔泪仿似某种警示寓言。
再往前经行过黑白马赛克铺就的广场,两侧紫衫树篱苍茫如列兵守卫。
贝茜像是初次游览,对每个角落都好奇。
宋言祯缓步跟在她身后,解答她没说出口的疑问:“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设计。”
“我?失忆前的我吗?”她像只视察领地的小猫大王,背着手登上圣堂,不,别墅的台阶。
隐藏式灯带沿广场边缘与拱窗下缘次第点亮,浅金光泽照出建筑的骨肉。
他们就此,共同沐浴在神辉明净的羽光里。
“你说要位置开阔,风景好,有创意。”
宋言祯替弄不明白怎么开门的她打开家门,平静地继续解释,
“你说最重要的,是五分钟车程方便回娘家吃饭,吵架随时摇人来打我。”
贝茜腰板都挺直了:“所以,是我买的房子?”
“只是你说的话。”
“……”腰板又弯下去了。
进门步入主厅,是由教堂中厅精妙改造的空间,高穹顶将视域拓长。
一盏简制长形吊灯从挑空处垂落,配合四壁柔和暖光,平衡了现代科技的冰冷,和古典韵律的厚重。
贝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望向地面。
屋外不知哪来的光束,将巨幅彩璃窗透射在浅砖地板。
宝蓝与鸽血红交融在鎏金翡翠中,光斑浓烈,似熔炼一地的稀世珍石。
“依然能被现在的你喜欢,是这扇窗的荣幸。”
男人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循着她目光看去,意有所指地缓缓说道。
‘不像他,失去记忆的妻子也收回了对他的爱。’
‘他真可怜。’
‘甚至比不上一扇破窗户。’
他试图为自己立起这样的人设。
但很可惜,贝茜一点没听出他的潜台词。
他单纯天真的妻子此刻只顾着到处摸索,摸完米白色真皮沙发,摸乌木长桌,摸桌上的冰种马蹄莲摆件。
尽管也是富养出来的千金,但高中生思维的贝茜显然对住进庄园这件事吃惊极了。
她啧啧赞叹,还无意中补上一刀:“你早说这里这么浮夸,我就晚点提离婚了。”
“……”宋言祯仿佛气笑了,嘴角抽动一下,停靠在数米长的乌木桌沿,低头看表不答。
正是饭点,身着西装的总政管家从用餐区悄声出现,良好的职业素养又使得他不会吓到主家人。
他颔首垂目:“先生太太,晚餐准备了中餐热食,淮扬菜系。是否现在用餐?”
贝茜好奇地看着这位四十多岁的叔叔,西方面孔,举止有礼。
她问:“怎么称呼您?”
gill一愣。
他从庄园初设开始担任总政管家,听命于宋先生办事,平时极少露面,却能在无形中将所有家务处理得当。
虽然很少跟太太接触,但她从不会忘记家里每个人的名字。
今天宋先生告诉他,太太出了意外,特意叮嘱他妥善照顾,难道太太的反应与此有关?
到底是宋言祯选的人,管家很快压下诧异神色:“叫我gill就好,太太。”
太太?这个敬称倒是提醒了贝茜,她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gill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在对方迟疑的眼神中,她带他走到离宋言祯稍远的角落,神秘兮兮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gill回答:“您二位入住庄园时任职,目前一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