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听着这样可怕的结局,脑子都快转不动了。浪漫唯美的回忆满满淡去,画面可感的凄惨未来在向她招手。
“他,他不会帮我吗?”向阳怀揣最后的希望问。
“今天我骂街的时候,他帮你了吗?我只是一个地位没他高的女学生,在我面前他都护不住你,在他父母面前,在舆论面前,他护得住你吗?”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向阳撕心裂肺一般痛哭出声,“我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
李茉拿起暖手瓶,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书桌上。
“阳阳,你性格开朗、情感敏锐,总能逗人开心,是所有人的小太阳。这样的性格,如果在职场上是很好的管理者,如果做咨询服务,会赚很多钱。但如果你只用来哄对象……也许你会遇到真心的伴侣,但真心瞬息万变。”
“咱们之间没有血缘兜底,全靠感情维系,感情没了,那就真没了。”
李茉起身,说到这里,仁至义尽。希望她能听懂,希望她能做到。
刚打开寝室门,斜对角靠近阳台的四零八也拉开房门,好像这是两道连锁门。
顾思月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拿着水杯,故作寻常地问:“去图书室吗?”
“去!”
下楼,王琅在树下揪树叶,脚下堆了一片残枝。
见她们过来,王琅跳下花台,潇洒笑道:“不愧是好学生啊,放假还要看书。”
“她没事,正在哭,哭完就好了。”
“谁问了!”王琅把手里树枝用投篮的动作扔出去,自以为帅气得摸摸后脑勺,“反正我也没啥事儿,一起去呗。”
“哭出来就好。他最喜欢霍去病,知道旅游没计划陕西,也哭了一场,现在啥事没有。”顾思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爆炸的效果。
李茉诧异看他,“两个月前?你十七了啊!”怎么还是小学生思维啊!
“什么十七,十六岁零九个月,现在也才十六岁零十一个月,不要胡说八道!告你诽谤啊!”
“请!请!”李茉弯腰伸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不早说,当哑巴活该躲在被窝里哭。”
“都说了没哭!”王琅跳脚,“胡说八道,纯属污蔑!”
“行,行,冤枉我们狼哥了。”李茉一副我不信,但你说了,我就假装相信的模样,敷衍问:“去图书室不?”
“去!”王琅斩钉截铁,“不过我可不看书,我去练会儿小号。”
王琅不知怎么喜欢上吹小号,开学时候,他和李茉、顾思月、王信分别用小号、琵琶、钢琴、二胡表演了合奏,出了很大风头。就是北京来的交换生也没想到,小地方中学生有这样高的音乐水平。
“去年考一个第十就飘的没边儿,不管他。”顾思月拉住李茉,语气里全是对王琅的不屑一顾。
这事儿李茉都不清楚,问道:“他去年全班第十啊?”
“全年级。”
“这么厉害?他总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捂着成绩单不给看,我没听说他不及格,就没多关注,你怎么知道的?他和你说的啊?”李茉真有些好奇。
“我帮老师登记分数时候看到的。”顾思月解释,作为好学生,她帮用不惯电脑的老师把成绩输成电子档,全年级的成绩都知道。
“哦哦~那阿月今年登成绩的时候帮我看看,我也想提前知道。”李茉打趣她。
“我只管高二的,你们老师可能会叫你登成绩。”顾思月十分认真,她是传统的好学生。帮老师改卷子、帮老师登成绩,“帮老师”向来是好学生的专属特权。
“行啊,可惜你们都升高二了,就我还在高一,没谁需要帮忙看成绩。”
“他要托你的。”顾思月用下巴指走在前面的王琅。
“为啥?阿勤也是高二,阿信在二中,谁啊?要他上心。”
“他弄了个野狼帮,当带头大哥呢,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李茉大喊:“野狼帮不是解散了吗?又来?”
走在前面的王琅听到关键词,屁颠屁颠跑过来:“怎么样,想加入野狼帮啊?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拜你为军师!”
第109章
教导处的何主任黑着一张胖脸,把举报信锁进抽屉,出门找了两个体育老师压阵,怒气冲冲往活动楼而去。
何主任黑胖黑胖的,原本留着地方支持中央的标准中年男士发型,后来被学生起外号烦了,干脆头发全剃光了,徒留一个胖胖脑袋锃光瓦亮。
说实在的,白胖的人多见,像何主任这样黑黑胖胖的人少见,他换发型之后有了新外号黑胖墩。
何主任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两个体育老师懒洋洋跟在后头,小声嘀咕:“这又抓的啥?谁早恋?老何真是精神好。”
“听说是王琅那小子。”
“他不是好学生吗,开学时候领过奖状的,我记得不是体育方面啊。”
“哪儿啊,他成绩正经不错,可惜孤儿院出来的,性子野。搞了个野狼帮,这不,风声传老何耳朵里了。”
体育老师对王琅映像很深,猜测应该不是欺凌勒索同学那一卦的,想着待会儿要是不过分,得帮着说两句好话。
何主任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解了,心中只有好孩子误入歧途的愤怒。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学好千难万难,学坏一出溜。他们不把自己的前途放心上,自己必须看紧了,过二十年回头再看,这些孩子就知道自己是为他们好!
何主任来到拉紧窗帘的活动楼三楼不常用教室,试探着推了一下门,果然,锁了。不等体育老师上前,何主任蓄力一脚,嘭得一声把门踹开!
“都停下!王琅!站起来!”何主任大喝一声,声如洪钟,想象着自己如同主角登场一般震慑全场。
的确震慑,一屋子人齐刷刷转头看他,像被施展定身术的土拨鼠。王琅也站起来,茫然回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