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四大吉,宜举行亲蚕礼。
卯时初,参与祭祀的命妇们便来到宫门外列队,宦官、宫女们各就各位,卤薄仪仗等排列等待,
三声鼓声后,六尚女官去奉迎亲蚕礼主祭。
因皇后幽禁,今年的亲蚕礼由贵妃暂代,故女官们去含凉馆。
经过清宁宫,等候多时的皇后甚是不悦。
透过门缝怒道:“亲蚕礼如此重大,你们怎如此怠慢?还不快快给本宫梳洗、更衣!”
女官们面面相觑,最后是杨尚宫上前,“娘娘,此次亲蚕礼由贵妃主祭!”
“什么?本宫还没死,也没废后,皇后尚在,怎可由妃嫔主祭?礼部是不把本宫放眼里了吗?”
皇后暴怒,从怀孕到落胎、坐月子、再到幽禁,有好几个月没出去走动。
难得亲蚕礼露面,居然让豆卢氏那个贱人截胡!
“娘娘,是陛下钦定的!”杨尚宫回道。
“告诉陛下,本宫还健在,亲蚕礼须本宫去!”皇后拍着厚重的宫门。
“娘娘,时辰不早,下官还得去含凉馆奉迎贵妃!请恕罪!”杨尚宫躬身行礼,带着人往含凉馆去。
“这帮捧高踩低的狗奴才!本宫还没死呢!”皇后骂道。
可没人理会,过了一刻钟,在女官、宫人、侍卫的前呼后拥下,贵妃前往宫门。
“豆卢贱婢!你主祭亲蚕礼又如何?
你不过一个妃,只要本宫在,你就当不了皇后!
谁知道你肚子里装的是男是女!别得意太早!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
皇后看着盛装打扮的豆卢贵妃容光焕,嫉妒得恨不能挠花脸。
特别是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若不是宫门阻隔,她一定冲过去,狠狠踹几脚!
贵妃压根没理会,当没听见。
众人更是加快脚步离开,皇后疯了,什么疯话都说。
来到宫门外,贵妃率领命妇们前往郊外设立的祭坛。
冯老夫人见不是皇后,脸色很难看,那怨毒的目光仿佛要把贵妃盯出两个洞来。
程氏搀扶着她,她无处撒气,狠狠拧着程氏的胳膊。
程氏疼的面目扭曲,却不能作声。
抵达祭坛,太常寺乐工安置好乐器,原地待命。
杨尚宫一声号令,“有司谨具,请行事!”
祭祀开始。
“咚咚咚!”鼓柷声响,示意奏乐。
顿时钟磬共鸣,竽笙齐奏《永和》,典乐官指挥,歌工、歌童轻声哼唱:
芳春开令序,韶苑畅和风。惟灵申广佑,利物表神功。
绮会周天宇,黼黻藻寰中。庶几承庆节,歆奠下帏宫。
《永和》吟唱三遍,女官们跪下捧接祭物。
内外命妇们分列祭坛两边观礼,冯老夫人见到蔫搭搭的冯才人,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冬儿察觉到强烈的目光,看过去,见是老夫人,面色一僵,有些慌乱。
“啪啪啪!”戛敔声示意乐曲结束。
在帷帐中歇息的贵妃起身,随着脚步迈出,《正和》乐声响起。
“慢着!”溧阳大长公主喝道,乐声停下,众人看向她。
贵妃蹙眉,“大长公主,祭祀已开始,有什么事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