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药方:“老先生,七日后为我治疗时,我脸上疤痕能消退几成?”
“若治疗顺利,可消七八成,不细看看不出来。”
“好。”肃王眼中闪过决断,“那便七日后,让所有人看看,我这个‘野种’如何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
接下来的七日,肃王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对外宣称肃王边疆劳累,旧伤复,需静养调理。实则府内暗流涌动,各方消息通过不同渠道汇聚而来。
第三日深夜,秦颜以华素素的身份次造访。
她扮作医女模样,挎着药箱,由华九针领着从侧门进入。见到肃王时,她微微一怔——短短三日,这位王爷的气质生了微妙变化,少了几分犹疑,多了几分决绝。
“看来王爷已经做出选择了。”秦颜道。
肃王将德妃之事和盘托出,连同那份药方。秦颜仔细看过,秀眉微蹙:“这药方是真的,但德妃的话只能信一半。先皇后之死,皇上未必是主谋,但一定知情。至于你的身世”
她顿了顿:“我这边查到一些新线索。当年那个书生,姓苏,名文远,江南人士,曾中过举人,但未入仕。先皇后回宫后,他曾来京城,在城南买了一处小院,住了半年。”
“后来呢?”
“后来就消失了。”秦颜道,“我查过户部档案,那处小院在二十三年前转卖,买主是个商人,如今已去世。但我在院子地下,挖出了这个。”
她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叠书信,纸张泛黄,字迹娟秀——正是先皇后的笔迹!
肃王的手微微颤抖,接过书信。
第一封:“文远,见字如面。京中已入秋,不知江南是否也凉了?今日宫中菊花正盛,想起那年你在南山为我采的那束野菊,虽不如宫中之物华贵,却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花”
第二封:“孩儿今日会叫娘亲了,声音软糯,眉眼像极了你。我既欢喜又心酸,欢喜他健康聪慧,心酸他此生或许都无法见亲生父亲一面”
第三封:“圣上似有察觉,近日总问我当年南巡之事。我心中惶恐,若事泄,你我性命不保,孩儿亦难存活。文远,你可否离开江南,暂避风头?”
第四封只有寥寥数语:“他们找到你了。快走,永远不要回来。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纵使付出性命。勿念,珍重。”
落款日期,正是先皇后去世前三个月。
肃王眼眶热。这些信,字字泣血,句句含情。母后一生背负如此沉重的秘密,却从未对他流露半分,依旧给予他最深沉的爱。
“那个苏文远还活着吗?”他声音沙哑。
“不确定。”秦颜轻叹,“我查到当年追杀他的人,领头的叫赵虎,曾是御林军统领,十年前因病去世。但我找到了他的儿子赵豹,如今在京郊开镖局。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安排我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秦颜摇头,“赵豹是齐王的人,确切说,是德妃的人。你突然见他,必会引起怀疑。”
她摊开一张纸,上面画着复杂的人物关系图:“我们当前要任务,是巩固你的势力。我这几日梳理了朝中官员,这些人可以争取。”
她指着几个名字:“吏部侍郎周文渊,虽是杨廷和门生,但其子周明轩在雁门关任参军,曾受你救命之恩。礼部尚书王振之,清流领袖,最重礼法正统,若知你身世有疑,必会倒戈。还有”
她一连点了十七八个名字,详细说明每个人的背景、弱点、可利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