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三响,穿透云层,惊起几只栖在飞檐上的白颈仙鹤。
又是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
十八岁的太玄从入定中缓缓睁眼,窗外天光微亮,一缕朝霞穿过竹林间隙,在他素白的道袍上投下斑驳光影。他轻叹一声,今日便是外门大比第一日,避无可避。
石柱的粗嗓门已在院外响起:“太玄!还不快些!擂台那边都快挤不进去了!”
太玄整了整衣襟,推门而出。石柱一身劲装,肌肉虬结,显然已做好全力一战的准备。见太玄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急得直跺脚:“你这般慢吞吞的,好位置都让别人占去了!”
“观摩他人比试,站远些反而看得更清楚。”太玄淡淡道,目光扫过石柱腰间新别的铜锤法器,“新买的?”
石柱得意地拍了拍铜锤:“花了我三十灵石呢!这次定要冲进前五十!”
太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前五十?进入内门不过是跳进另一个火坑。他心中清楚,宗门看似仙气缭绕,实则是弱肉强食之地。内门弟子表面风光,实则每年陨落者不知凡几。不是死在采集灵草的险地,便是丧命于宗门间的比斗争斗。
二人穿过青石铺就的演武场,但见三十六座擂台呈天罡阵型排开,每座擂台皆由玄铁木搭建,四角矗立盘龙石柱,上有符文流转,形成半透明防护结界。数千外门弟子聚集场中,人声鼎沸,灵气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法器与丹药的气息。
高台上,几位内门长老闭目端坐,身后侍立着数名气息深沉的执事弟子。中央一位紫袍长老缓缓睁眼,声如洪钟:“外门大比,正式开始!”
霎时间,三十六道金光自天而降,落在每个擂台前,化作金色卷轴,展开为对战名录。
太玄凝神望去,自己的名字在第二十七号擂台,第三场。对手是一个叫李琰的弟子,据说擅长火系法术。
石柱在第五擂台第一场就已上场,他的铜锤虎虎生风,不过十余回合便将对手震下擂台。下来时满脸红光,朝太玄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太玄只是点头,目光却追随着几个热门弟子的比试。那个使双剑的女弟子身法灵动,剑招狠辣;另一个高瘦男子掐诀极快,冰锥如雨,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太玄默默记下他们的招式特点,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第二十七台,第三场,太玄对李琰!”
太玄缓步登台,对面是个红脸少年,手持赤焰扇,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裁判弟子一声令下,李琰当即挥扇,三条火蛇呼啸而出,从不同方向扑向太玄。
台下响起几声惊呼。这手“三蛇探海”需要精准的灵力控制,在外门弟子中已属难得。
太玄却不慌不忙,待到火蛇近前,才微微侧身,右手看似随意地画了个半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三条火蛇竟相互撞击,迸出漫天火星,而后消散无形。
李琰一愣,再次挥扇,这次凝聚出的火球更大更亮,带着呼啸声直扑太玄面门。
太玄依旧不闪不避,待到火球距他仅三尺之遥,突然张口轻轻一吹。那团炽热的火球竟如被浇了冷水般,“嗤”的一声熄灭了,只剩几缕青烟飘散。
台下鸦雀无声。这是什么法术?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攻击?
李琰脸色由红转白,咬牙将全部灵力注入赤焰扇,扇面顿时红光大盛。然而不待他出最后一击,太玄已如鬼魅般近身,二指轻轻点在他腕部。李琰只觉手臂一麻,赤焰扇脱手落地。再回神时,太玄的手指已虚点在他喉前。
“承让。”太玄收回手指,躬身一礼。
李琰面如死灰,喃喃道:“这这是什么招式?”
太玄笑而不答,径自下台。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有什么奇特招式,不过是凭借远凝气期的神识预判了所有攻击轨迹,再用精准的灵力干扰对方法术结构罢了。
接下来几场,太玄皆以类似方式取胜。看似赢得勉强,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击败对手。他刻意控制着表现,既不过于抢眼,也不至于落败。
石柱一路高歌猛进,已杀入前百,见太玄也是场场胜利,不由拍着他肩膀大笑:“好小子!藏得够深啊!咱们说不定能一同进入内门!”
太玄但笑不语。
七日鏖战,终于到了百强排位赛。太玄在心中精密计算,胜两场,负一场,再胜一场名次恰好卡在第六十八位左右波动。
最后一场,他对上一个使用土系法术的弟子。对方召唤的石笋地刺遍布全场,太玄“狼狈”闪躲,道袍被划破数处,最后“侥幸”找到破绽,一指破开对方防御,将人逼至擂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