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溯仪撩起眼皮,扫视了一遍,撇撇嘴,给那个圆脸臭丫头写信,这有什么好写的?
他抽出张庭指缝的笔,像一滩水似的坐到她的怀里,单手揽住她的脖颈。
“写信多无聊啊,妻主你不要写信了好不好?”撅起嘴,拿笔头在她脖颈间来回轻扫,“你已经好几息没理奴家了。”
张庭往后撤了撤,无语望天,听听这叫什么话?
她认真解释:“且不说子君妹妹此次助我良多,感谢必不可少。再者身在官场,需要稳固的政治利益同盟,提供助益,而关系是要频繁走动维护,要时间金钱去经营打磨。”
“小仪,你莫要淘气。”
大道理宗溯仪都懂,可他偏就看不惯那个圆饼丫头,缠着张庭撒娇卖痴,就不要她给罗子君写信。
就是没有这个圆饼丫头,妻主肯定也能否极泰来,有何必要再跟她牵扯?那死丫头一看就阴着呢,哼!
“奴家不要,奴家不要,”他双手挽住她的脖颈,噙着美眸,可怜巴巴地望着,“妻主,你就别理她了好不好?跟我一起看书下棋画画踏春郊游,或者……你还要奴家做什么都行。”
眨巴眨巴眼睛,眼瞳亮晶晶期待看着她。
张庭从他手中抽出毛笔,在他脸上画了个叉,“当然不行了。”男人就是给惯的。
感情是生活的调味剂,但人不能只吃调料,更重要的是主食。
张庭叫他自个儿玩去,实在无聊就去玩小崽子。
宗溯仪才不死心,嗔怪瞪了她眼,伏到她身上,顶着那块墨迹百般央求,“妻主,你就陪陪人家嘛。”
张庭任他扒拉,始终面无表情。
宗溯仪恨这女人该不正经的时候,偏要正经!
他行动间领口衣衫散乱,露出雪白的锁骨,像温润滑腻的牛奶,还散发着可口的芳香。
忽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凑到张庭耳边,咬着唇低声说:“我们玩个小游戏,给世乐添个弟弟或妹妹吧?”
张庭挑眉瞥了他一眼,她看宗溯仪是皮痒了。
将人翻了个面,瞬息间,宗溯仪只觉天地倒转,他还呆愣着没反应,后臀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待回过神,他浑身毛都炸了,喷出两股怒气,从某人身上爬下来,双手抚着臀,“不睡就不睡,谁还稀罕你了?”
左想右想仍不解气,为她生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到头来竟被掌掴了屁股,宗溯仪想冲上去疯狂挠她,但碍于某人周身的威势止步。
他绞尽脑汁,搜罗出一句最恶毒的话,气急败坏骂她:“呸!床上不中用的东西,爷还不伺候了!”放完狠话,用逃命的速度飞快窜出门去。
“……”
张庭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世乐遗传了宗溯仪的傻气,看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歇了会儿,她重新拿起纸笔,写到一半突然顿住,旋即肩膀微颤,唇齿间溢出轻盈的笑声。
这日子过得真有意思。
第172章
肃穆的府衙正堂,庄重无声,只余几声雀鸟啼鸣。
张庭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春风和煦,吹起她靛青色的官袍,留下些微褶皱。
“恭贺大人荣膺知州——”
堂外两侧的官员,高升唱诺,心潮澎湃地注视着前方——那道高挑且极富力量的身影。几月前,她们满怀惆怅送别张大人,百般不舍又自知留不住她,不曾想老天有眼,听到她们的心声,将张大人再次送到她们的身边。
呵唱张大人荣膺知州,何尝不是庆贺她们美梦成真?
这是指引她们前进的光啊。
张庭瞅着高悬的牌匾,字迹浑厚霸气,字体鎏金,在晨曦中闪烁夺目的光亮。
她沐浴在众官员崇敬的目光下,徐徐走了进去,最后坐到那个象征知州身份的主位上。
知州虽是从五品,但在地方,却是整个州府实打实的三把手,主管州府刑名钱谷、牧民教化,亦是整个漳州府权力最大的第三人。
众官员心悦诚服向她行礼,再次恭贺高升。
张庭终于绽出抹笑,“诸位同僚不必多礼,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处大堂。
何知府拉扯着郑同知,气急败坏压低声音,“你瞧隔壁的动静,当你我是死的吗?”
郑同知讶异,“我观张大人仪仗用度并无不妥,就只贺喜之人……格外多些吧。”
那何止是多啊?整个大堂都站不下!何知府甚至觉得,整个府城的所有官员都来道喜了!
如此浩大的声势,如此骇人的声誉与拥护,都将她这个漳州府彻底比下去了。
何知府气得不行,心里流淌的血都是苦味的。她悔恨、悔恨啊!
郑同知不解,“您前些时候,不是还分外欣赏张庭,主动为她表功请封吗?”怎么真升官来了漳州府,这般作态……
何知府虚弱靠在她身上,双目麻木无神,“我不过是想借机卖五皇女一个好,哪、哪曾想!哪曾想张庭不仅跟五皇女半点关系没有,还……”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捂脸哭泣。
和五皇女关系紧绷、仇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