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和父亲跟着任掌柜的伙计挤进人群当中,和任掌柜打了声招呼。当父女俩瞧着公堂上站着的杨继宗和田宝来都平安无事,他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坐在桌案后的李蒙宏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围在外头的百姓立刻变得安静下来。被五花大绑的八个歹徒进了府衙后,由差役们换上枷锁和脚链,有几个人因为受伤又在雪地里拖行,人发烧烧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换枷锁时还一直嘟囔着什么,差役们没仔细听。跪在最前面的歹徒倒是骨头硬,从始至终一声都没吭。李蒙宏为了能让百姓们弄清楚事情真相,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的。身为受害者家属的杨继宗和田宝来状告这伙歹徒行凶杀人,希望李蒙宏能查清背后是何人指使。为首的那人立刻抬起头来反驳:“无人指使,是你们不走运,碰上我们,要杀要剐你们随便。”这歹徒气焰如此嚣张,着实可恨。岳阿水这几日也都在城里留心着,听到这歹徒的话,立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作证。李蒙宏看向班头:“被掠走的货物可带回来没有?”“大人,两辆骡子车都已经带回来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这伙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抵赖不得,既然不说,来人,给他们上刑具。”在上刑具前,为让八人都清醒过来,班头还特意让手底下的人先去打了一盆冷水泼在他们身上。这还没出正月,一盆冷水泼过去,围观的百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打了个冷战。接下来的场面一度过于血腥。为首的歹徒一套套刑具受下来,半个字都肯往外吐露。倒是看着他受刑的另外几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扛不住恐惧,竹筒倒豆子般全都招了。他们这十人都是宋大人府中的侍卫,是宋大人交代他们在半道劫杀杨继宗的亲眷。那为何又抢骡子车上的货物?宋知意可是王相最得意的学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为了百姓手里的这点年礼做下此等恶事?莫不是你们故意栽赃陷害?在李蒙宏的质问中,几人又交代出,之所以抢货物,是因为,因为他们宋大人得到消息,杨继宗的亲眷之前买了不少占城稻的种子。他们大人怕杨继宗明年会带领佃农们种占城稻,为防此事发生,所以才让他们干下此等恶事。歹徒的话说完,围观的百姓可算听出来了。这个宋大人是不想让他们百姓的日子好过啊!“狗屁的大人,竟敢祸害我们老百姓,当的什么官!”“狗官,狗官。”菜叶子鸡蛋石头全都砸向这群人的身上,班头怕百姓误伤大人,等他们丢的差不多了,才出来维持秩序。李蒙宏如坐针毡,百姓们一句句的叱骂虽然不是骂自己,但听着也挺很难受。“肃静!”李蒙宏握着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望向下首的杨继宗和田宝来,“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一人可愿意随我入京面圣?”田宝来还不知道此行意味着什么,只拿不定主意的看向身边的杨继宗,见子安点了头,他也跟着点了头。为防夜长梦多,其实也是怕这伙歹徒坚持不到去京城,所以李蒙宏就让两人明日一早就随他进京。趁着围观的百姓还没散去,任掌柜立刻冲着里头的杨继宗喊了一声:“你们莫怕,若是这伙歹徒进京改口不认,我们这些人都愿意给你们作证,狗官不让咱们这些百姓的日子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别说,任掌柜这话还真是这伙歹徒心里的想法。刘闯瞧着为首的歹徒眼神闪烁,于是拱手同自家大人道:“大人,不如让在场的百姓都在这份认罪书上摁下手印,也好有个见证?”李蒙宏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法子甚好,不由高看了一眼刘闯,此人也不像是表侄口中所言的那般不堪。于是在任掌柜的带领下,围观的百姓各个义愤填膺的摁下了手印。岳阿水摁完手印后冲着沈青山拱手行礼:“沈叔,我今日能上门去看看冬生兄弟吗?”初三那日,岳阿水就已经提着补品来家中看望过受伤的大伙,只是那个时候,大伙都尚未清醒。他也就没多久留,如今,心里就更加惦记了。“成,你去吧,但别再提东了拍眼前小伙子的肩膀,对于岳阿水印象极好。“多谢沈叔。”岳阿水朝父女俩再次行礼,匆匆忙忙的往长街上去了。背影,努努嘴:“爹,你说他干嘛来咱家这般勤,我瞧着他不怀好意。”沈青山蹙着眉:“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瞧这孩子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