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歧的意识在此刻终于彻底回笼,才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这犟种今日似乎格外听话。
他四处张望,见内殿除了黎安在空无一人。
“其他人呢?”
黎安在道:“臣支出去了。”他说时顿了顿,“您中的是情毒。”
燕歧反应过来。
黎安在是怕他药性发作在旁人面前失态,所以把人都赶走了。
难怪连伺候他也肯了。
毕竟这屋里就这小子一个,也不能指望侍从了。
“知道这事的只有臣与翟太医,还有李公公。”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方才在燕歧体内四处乱窜的那团邪火被压了下去,燎原之火变成了一团小火苗,停留在他的小腹打转。
力气也恢复了许多,他可以靠自己坐起来了。
黎安在见他起身,找了几个软枕垫在他后腰,让他靠躺着,“陛下,好点了吗?”
燕歧察觉着体内的那团火苗,他皱着眉不满道:“翟元青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虽然比起刚中毒那会确实是好太多了,但就是有股子不上不下的劲,吊得他难受。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转移注意力的话确实可以强行忽略,但无视不了多久就又要蹿出来膈应他一下。
黎安在解释:“翟太医说了,这毒虽不难解,但余毒消得慢。”
“陛下忍一忍,过两日就好了。”
燕歧震惊了,忍一忍?
他是和尚吗?为什么要忍?
他的这具原身都二十三岁了,上辈子满打满算也活了二十八年了,就算单身狗一条那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吧!
他穿来这个世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绝不为难自己。
燕歧想到这里,忽然好奇地打量一眼跟前的少年。
“所以你也都是这么忍的?”
能说出“忍一忍”这三个字,燕歧高度怀疑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接受过正确的性知识启蒙。
黎安在愣了愣。
燕歧手肘支着身体向后一靠,饶有趣味地看着黎安在。
“说啊。”
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燕歧看见黎安在的耳尖由白变红,最后染成暖玉上坠着的一点鸽子血。
黎安在眉心蹙得死紧。
这昏君,又来了!
见他并不答话,燕歧扬了扬眉。
再逗下去会不会又跑了?
他还没玩够呢。
于是他大发慈悲地道:“那朕换个问题。”
“你父母都是怎么教你的?”
黎安在眉心微舒,暗暗为昏君终于换了话题而松下口气,正色道:“家父从小教臣不过三件事,一曰以德立身,二曰以文立言,三曰以武立命。”
燕歧:
这一身的伟光正是怎么回事?他都快被闪瞎了好吗?
这么根正苗红的一孩子将来是怎么成了造反头子的?
怎么成为历史上那个冷面暴君的?
科学吗?!
不过他总算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脸皮会这么薄了。
其实很早前他就听说过黎老侯爷家风严谨。
只是这也太严谨了!
燕歧揉了揉抽跳的眉心,耐着信子继续道:“就没教点别的什么吗?”
黎安在不解:“别的?”
“比如”燕歧说时,靠近了些,仰头看着跟前的人。
“比如你遇到朕今日的情况,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