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脊也是颇为意外,除了时亭,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强的对手了。
“叫什么?”沙脊问。
回应他的,只有乌衡的一声蔑笑,沙脊几乎是瞬间看懂他的意思:
你不配。
“小心!”
时亭看出沙脊根本不是真心和乌衡搭话,而是转移乌衡注意力,好趁机下绊子,忙出声提醒。
下一刻,沙脊果然突然靠近乌衡,将袖中毒粉洒向乌衡。
时亭提醒及时,乌衡其实是可以躲过的,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乌衡不仅不躲,甚至趁沙脊一只手离开鬼首刀,只能守不能攻的时机,提□□去,沙脊躲闪再快,还是被银枪贯穿了左臂!
刹那,鲜血汩汩冒出。
“住手!不然我杀了这老头!”
蓝姻知道今日任务失败,将苗伯提起来,用作撤退的筹码。
时亭知道这是要谈判了,抬手示意青鸾卫停手,北狄的杀手也迅速护到蓝姻身边。
乌衡抽出银枪,沙脊咬牙捂住伤口,也快速撤到蓝姻身后。
蓝姻不甘地看着时亭,目光带着淬毒般的冷意:“让你的人从这条巷子撤开,等到了巷口,自然放了他!”
时亭看着遍体鳞伤几乎不成人样的苗伯,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下令:“青鸾卫听令,所有人撤出李宅后巷。”
少时,青鸾卫悉数从后巷撤出,包括一直暗中待命的青鸾卫,因为以蓝姻和沙脊的功夫,那些伎俩瞒不过他们。
时亭担忧地看向玄衣人,对方指了指自己被毒粉腐蚀的青铜面,又摆摆手,示意他并没受实质性的伤,让时亭快去救苗伯。
待青鸾卫的包围出现缺口,蓝姻带着人马迅速撤离,时亭带着青鸾卫跟上去。
乌衡倒是想跟去,但时亭提前交代他要留下协助时志鸿搜查李宅,于是只能郁闷地捡起地上的弓箭,连射三箭,将从屋檐上撤离的北狄三名杀手穿了心,当场毙命。
一路追逐,青鸾卫和北狄杀手之间默契地隔着段距离。
蓝姻显然对帝都已经很熟悉了,她离开的方向正好是金吾卫巡视松懈的街巷,且那面有一片枝繁叶茂的树林,很适合作为藏匿和逃跑的必经之路。
等到了林口,蓝姻一把将苗伯推下旁边山坡,时亭当即冲上去救人,同时青鸾卫默契地对蓝姻等人猛地发起进攻。
北狄的杀手自动站出大半阻杀青鸾卫,蓝姻带着其他人往树林撤退,沙脊回头看了眼时亭,捏指吹了声口哨,笑道:“时将军,期待再会啊!”
时亭顺着山坡滑下,接住就要滚到旁边河道里的苗伯。
苗伯浑身都是血和泥土,已经没了任何意识,时亭心里慌张不已,手指发颤地伸到他鼻下,直到感觉到那丝微弱的气息,才稍稍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行动结束。
与暗桩有关的一应细作共百余人,时志鸿关带人登记就忙到半夜,时亭和苏元鸣则负责审讯,软硬兼施地揪出了与之有关的朝廷官员,竟然多达两百多人。
此时帝都官员的总数也才一千一。
“都抓吗?”时志鸿看到后,不免忧心忡忡,“上次抱春楼一事,咱算是把宗亲和世家得罪了个遍,眼下抓这么多人,怕是行不通。”
涉案官员的人数的确超出了时亭的预估,一股悲凉不由涌上心头,但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犹豫。
“找出主要的人员,先抓一百,剩下的先派青鸾卫盯着。”时亭嘱托,“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给丁党反应的机会。”
苏元鸣点头,问旁边青鸾卫:“徐世隆呢?”
“回王爷,陛下还扣在宫里呢。”
时亭道:“不可能扣太久的,徐世隆如今既和丁党沾了关系,又和宗亲搅在一起,无论是哪方,都会想法子让他出宫。”
苏元鸣眯了眼,好笑道:“那如今,他到底算哪边?”
时亭:“自然是丁党。他当年能进金吾卫,其实是丁丞相暗地牵的线,这份知遇之恩他不会忘。此事我也是最近才查到。”
“何况江奉那样的人,没人会真心效忠,如今他不过是手里有个把柄,让徐世隆不得不假意跟随。”
苏元鸣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把柄是他放郭磊刺杀葛大人的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