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最不在意这些的人,但骤然被提到……谁不会担心物是人非呢?
他是修仙世家霍家的二子,微生岱是大襄的二子,两个人也算是处境相同了。
霍猗打了个哈欠,抱臂道:“虽然我确实和你相看两厌,但也没到仇人的地步,可并无看你出糗的爱好。而且你想想你的名字,岱可是坚韧不拔的寓意,你父皇期望你稳重、可靠。”
两个人斗着嘴,也没耽误行程,四把不同的武器排在天上,如同流星一样飞远了。
不过真论起来,是三剑一刀。
可三把剑没有一把是同种,它们是一把重剑、一把轻剑,和一把软剑。
*
“……”
沉默,它环绕着大家。
霍猗随性惯了,最不爱受拘束,他就是那种绝对符合大家对刀客刻板印象的人。他此刻就坐在那里,是所有人中最坐立难安的一个。
哎,之前在人间倒是也行走了许久,也被世家招待过,自己更是修仙世家出身的人,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皇宫。
不是没见过这样繁华的地方,只是他根本就无法适应这些刻板的人。
每一个人都像是从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谨小慎微,完全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这怎么不是一种威慑呢?
霍猗讨厌这样。
因为他知道,在制度之下,他无法一劳永逸,真正解决掉这些问题,就只能对那些人视而不见。
好压抑的地方。
只看这样的宫女和太监,他就觉得二师兄的皇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他转头去看最应该坐立难安的人。
微生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微烫的茶,慢慢地抿进嘴里,时不时摇着扇子,看上去十分惬意。
……真会装啊。
感慨完,他又扭头去看大师兄和小师弟。
诸明辉坐得端正,脸上带着细微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君子端方的写实,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雅温和的,好似并不是坐在这皇宫里,而是在书院、国子监一样。
只可惜他周围的人并不是君子。
尹星洲更是恨不得直接躺在这里。
他坐姿看似十分豪放,大马金刀的,可惜他本人长了一张很年轻的脸,这看上去才会如此的奇怪与违和。
但他的脸上此刻没有笑容,五官的线条就十分凌厉,这反而给他的脸上增色,让他看起来很是严肃冷漠。
给他上茶的宫女看见他的时候,都下意识在想是不是他们待客不周,做出什么冒犯的事情了。
“……”
这里是持续性的安静。
微生岱终于开口:“若是再过一炷香,皇兄还未曾到来,我们便继续赶路,如何?”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诸明辉颔首:“这里原就是你家,自然听你的,便由你。”
“大师兄果真善解人意。”微生岱笑着摇了摇折扇。
他们没再多说,但谁都知道,微生岱的皇兄必定会在一炷香之内到来,再也不会磨蹭。
尹星洲看着一旁的点心,犹豫了半晌,忽然伸出手去:“既然如此,时间还长,我先吃两口。”
话一说完,他已经吃进嘴里了。
毕竟他开口只是通知而已,并未要得到别人的同意,这点心上来不就是给人吃的吗?总不能就让人干看着,维持着所谓的仪态吧?
尹星洲表示,他就算是辟谷了,也吃不起这个闷亏。
更何况,他们来的时间本来就接近饭点,看上去倒是有一点像是来蹭饭的。
诸明辉慈爱地看着他,拿出手帕:“当心掉渣,莫要掉到身上了。”
22抖了抖:“真的好男妈妈啊!”
它是没有想到,原来宿主吃个点心,男主角也是要关心的,这要是和书中一样,哄的不是宿主,是女主角……呃,也许有人会喜欢,但有人会厌烦。
它就说嘛,为什么许清淑是演出来的,却对一个关心她的人那么厌恶,心好像是冷冰冰的冰窖一样无法被捂热。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许清淑的师父是澹台襄,她被师父当做过鼎炉,那自然是心理扭曲,受不得这样年长的,看似处处关心,但实则是处处掣肘的人。
每一次关心,都会让她想起相似的人,和想死的时光,对她来说,那种看似温和的人给予的关心就是毒药,而这温和的人道貌岸然。
……但诸明辉是真的表里如一。
简直是冤枉啊,红烧大老爷!
22想了想,都觉得他着实可怜,简直是可怜到家了。
转眼间,尹星洲就把这盘点心吃了个缺角出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顶层那块点心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