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麒终于将目光从谢凛身上收回,眯着眼看向姜以柔,冷呵道:“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送你?!”
姜以柔有些头疼,随口解释道:“他只是担心我……”
没想到话一出口,方镜麒又炸了。
他猛地用左手拽住姜以柔的手臂,凤眸中怒意汹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说:“我这里难道是龙潭虎穴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方镜麒为姜以柔话里隐隐体现出的亲疏而怒火中烧,一时失控,攥着姜以柔手臂的力道大了些许。
姜以柔纤秀的眉立刻紧紧蹙起,痛得小声抽气。
谢凛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姜以柔,在看到她不适皱眉的那一瞬间——
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谢凛,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高大的身影已转瞬闯入病房,如围猎的野兽般悍然出击,浑身煞气。
他没有多余废话,出手如电,直取方镜麒攥着姜以柔的那只手腕!
方镜麒反应极快,立刻松手格挡。
但他毕竟年轻,又伤了一臂,怎么敌得过谢凛这个一拳又一拳杀出来的狠角色,转眼便被谢凛反拧住手臂。
谢凛面色冰冷,出手狠辣,竟直接捏住了方镜麒断掉的右臂,微微用力——
哪怕有石膏保护,方镜麒还是疼得脸色一白。
方镜麒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愣是没吭一声,反而用尽左手力气狠狠反击,大有股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不要命狠劲儿。
“住手!”方隐年面色铁青,立刻上前格挡,试图分开两人。
三个男人,就这样在病房内毫无征兆地缠斗起来,空气仿佛都被暴烈的怒火燃尽了,满屋子充斥着压抑的闷响和粗重的呼吸。
姜以柔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心跳骤停,随即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够了!”姜以柔皱着眉头插入他们之间。
明明姜以柔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凭她的力量无法阻止在场任何一个男人。
但奇迹般地,在她闯入战圈的瞬间,三个男人动作皆是一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即使是最暴怒的方镜麒和最冷漠的谢凛,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力道,生怕伤到她分毫。
姜以柔柳眉倒竖,目光扫过这三个让她头疼的男人,怒斥道:“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三个男人,此时一个比一个沉默,只用冰冷的眼神互相厮杀。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方镜麒压抑着痛苦的沉重喘息声。
姜以柔压下火气,目光落在方镜麒不自觉微微颤抖的右臂上,心下一紧,连忙上前捧住:“是不是碰到伤口了?疼不疼?”
方镜麒苍白的脸上硬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嗤道:“…不疼。”
他狠狠瞪向谢凛,语气狂妄地哼声道:“就凭他,还伤不了我。”
姜以柔无奈地瞪他一眼,转而看向方隐年,说道:“叫医生来检查一下吧。”
方隐年面色凝重地点头,看向侄子伤臂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再转向谢凛时,那目光已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若镜麒的手有任何闪失,他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谢凛却完全无视了方隐年冰冷的视线,只是怔怔地看着姜以柔。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方镜麒的手臂,眉眼间那份毫不作伪的担忧,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隐秘的角落。
这一刻,谢凛突然觉得周遭空气都稀薄起来,否则怎么会连呼吸时都胸口泛疼?
他猛地别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医生很快赶来,紧张地将方镜麒带去做检查。
姜以柔松了口气,对方隐年道:“今天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他。”
方隐年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沉默伫立的谢凛,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道:“姜小姐,明天,我希望你自己来。”
姜以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让谢凛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唇线抿得发白。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死寂无声。
谢凛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无论姜以柔说什么,他都只用最简短的音节回应,或者干脆沉默。
久而久之,姜以柔撇了撇嘴,深感无趣,也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姜以柔家楼下。
姜以柔解开安全带,侧身对他笑了笑,语气真诚:“昨晚真的谢谢你。”
谢凛深夜冒雨赶来,辛辛苦苦帮她修水管,姜以柔还是很感激他的。
谢凛喉结微动,一时没有回应。
但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谢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姜以柔。”
姜以柔疑惑地回头,“嗯?”
谢凛推门下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