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哪里?
他走到一处窗前,虽说是窗,却大得离谱,整整覆满了一整面墙,窗外是连绵流动的车灯,各色的霓虹灯拼接着一栋接一栋耸立的高楼。
宋怀瓷被眼前的辉煌震惊。
他缓缓抬手按向心口,果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
他丢下笔记本电脑,扒开身上的交领睡袍。
这不像他的身体。
肚腹上、手臂上带着长久锻炼后存留下来的肌块,沿着精干漂亮的腰线往上,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狼狈逃亡后的伤口残留,连那处致命的刀伤也消失不见。
他怔怔地抬头,对上玻璃窗反射的影像。
宋怀瓷凑上去,仔细看起玻璃窗里的自己。
若看五官轮廓,与他倒能有个八九分相似,只是眼型较为圆长,眼尾下垂,与眉流柔和平缓的走向一起,将一双茶棕色的眼睛衬得温柔浅雅。
不,眼睛不对,他的眼睛分明是一对张扬漂亮的红瞳,可如今却变成了浅透清剔的棕色。
连他最喜欢的那头长也不知为何变成了堪堪盖住眼睫的短!
宋怀瓷当即拧眉骂道:“竖子……竖子!究竟是哪个泼皮无赖!”
不但将他杀了,还绞了他的头!
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宋怀瓷恼怒地抬手往墙上一拍,拍到了一个按钮。
咔哒。
头顶的灯随着声响亮起。
宋怀瓷转头去看,指尖一按,头顶的灯便灭了。
他眼中闪过了然,果断去找屋子里其他灯光的按键。
而后,他在大门旁的墙面上找到了一处集中控制屋内灯源的控制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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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着将按键按了个遍,默默记下每处灯源亮起的位置与其对应的按键,随后才关掉自己不需要的灯光,留下的灯盏已经足够将整个屋子照亮,原本陷在黑暗里的屋子顿时变得明亮温馨。
宋怀瓷坐到沙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宋怀瓷,盛朝的探花郎,一路摸爬滚打才得如今居翰林院侍读学士职,位五品,正蒙圣宠。
又得太子拉拢,成了为君主筹谋出划的幕后谋臣,这都是天大的隆恩呐。
只需他再努努力,爬上翰林学士,他就能有迈进内阁的资格了。
如此也不枉他多年努力。
可也不知道是哪个泼头!竟然雇了杀手来要他这条狗命!
说到这儿,宋怀瓷抹去了眼角不存在的泪。
他容易吗?
他容易吗?!
拼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爬到侍读学士!翰林院里那一大群书虫又呆又卷!他在这环境里都快被卷抑郁了,好不容易才搏得圣主青眼,究竟是谁断了他的官路啊!
那个泼皮到底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他每天战战兢兢,兢兢业业,生怕他哪一句说错了,下一秒脑袋就要跟他说永别了身体,我要去找下一具更好的了。
宋怀瓷气得头顶的毛边都翘起来了。
他的大好前程啊!
宋怀瓷仿佛看到内阁在咬着手绢,与他依依惜别的画面。
他缓缓深呼吸,唇角扬起一贯佛系温雅的浅笑,暖黄的光线从头顶照下来,愣是把宋怀瓷照出了一种慈悲为怀的安详感。
算了,谁让他一向勇于前进呢。
如果忽略他现在膝盖上因为过于用力攥紧而抖的拳头,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罢了,既来之便安之。
宋怀瓷叹了一声,无力地往后靠在沙上,用最懒散的葛优瘫想着最敢想的未来。
要不他再去考一趟科举?虽有作弊夹带之嫌,可他好歹上进了这么些年,这样的话,状元郎肯定就是他的了,说不定还能少努力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