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阳郡的郡道院,比乌山县的县道院气派太多了。
徐丘坐在考场,看着宣纸上的试题,内心松了口气。
这文考的内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不是生搬硬套文章上的内容,而是侧重考察人办案的思维与能力。
镇魔司缉拿凶犯,不仅仅是斗法,很多时候犯人狡兔三窟,就需要斗智斗勇。
提笔蘸墨,徐丘奋笔疾书。
待到文考时间结束,徐丘也完成了试卷。
通过的机会,大概有七成吧。
徐丘看了看其他考生,大部分人一脸淡然,显然都颇有信心。
也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人提前知道了答案?
前天关于黑市的话题,本来是因为他而起,但秦仪却讲了很多。
明摆着秦仪想让自己去黑市,至于动机,他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能让秦仪在意的?
运阳郡城的黑市,没有郡守府的允许,又怎么可能活得好好的?
自从被薛院长算计之后,徐丘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之所以会中计前往南麓矿场,根本原因是对蒲县令的仇恨。
仇恨是一种欲望,想要通过镇魔司的考核也是一种欲望。
人只要有欲望,就容易被利用驱使,犯下致命的错误。
徐丘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没欲望,但如今已经更谨慎了。
还是那句话,比起秦仪,他的试错成本太高了。
文考的结果当天就出来了,大多数人都通过了。
接连通过两关考核的考生,总共有八十七人,最后一关的斗法考核,将在隔天进行。
“恭喜啊严道友!”
“哈哈,同喜同喜,魏巡察使好!”
“来,喝一个,今晚不醉不归!”
当晚在金阳客栈,已经有许多考生提前庆祝了起来。
这些考生大多来自于同个地方,衣着讲究,做派奢华,徐丘用灵眼查探之下,现他们的修为皆是不低,都在炼气八层、九层,甚至十层圆满。
“金州府这帮家伙,现在就提前庆祝上了。”客栈一角,二阶巡察使孙吉与两名同僚聊了起来。
徐丘就坐在不远处吃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当然可以提前庆祝,哪年考核最后不是金州府通过的人最多?这些人大都是金州本地大世家的子弟,修炼资源从来不缺,修为当然比各郡修士,尤其是县里来的修士强多了,再加上他们的法器、灵符也比别人多,比别人强,斗法这一关向来是他们的强项。”一个女巡察使话语中带着点酸味。
“嘿,悠兰,是不是想起当年刚进镇魔司的不愉快回忆了?”另一名男巡察使调侃道,“也不能盲目仇视,不得不承认,这些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眼界和手段都比一般人强。来我们镇魔司的,说到底也只是次一等的世家子弟罢了,他们在各自族中未必受重视,都想来镇魔司搏一个前途,得支持才对。”
名为曾悠兰的女巡察使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这几年像我们这种小地方走出来的修士,越来越少了。大世家子弟,以前都盯着更好的地方,现在也那么多跑来我们镇魔司卷了。”
“别说,这些家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修为或许不错,身上法器也多,但捉拿犯人时总是出各种小问题,给他们擦屁股真难受。”孙吉嫌弃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如今的时局,徐丘偷偷听着,对于这次考生的整体实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
总的来说,考生分为三档。
第一档便是金州州府那边来的修士,他们大多是大世家子弟,有的就在州道院修行。
这类人往往很小就开始修炼,不像徐丘十六岁才接触,又不缺修炼资源,所以修为都很高。
加上身家丰厚,他们在斗法里占尽优势,每年镇魔司的考核他们通过的人数都是最多的。
第二档,是金州各郡的世家子弟,很多都在郡道院修行,他们的条件整体不如州府那边,但也不差,其中一些顶尖的,甚至能和州府的大世家子弟相比。
第三档才是各县来的考生,这些人有的是得了当地县尉的推荐,有的是得到了巡察使的举荐,各方面条件比州郡的世家子弟差了很多,在斗法的考核中,往往是最容易出局的。
能从一个县里走出来,尤其是那些本身家庭条件一般的,必然是在某方面极为出色,才能得到本县的极力推荐。
然而这些县城的龙凤来到这里,大多数却只能沦为炮灰。
不是他们的天赋不如人,是从小所待的环境使然,有时只是一个信息差,就会令他们多走不少弯路。
孙吉等三名巡察使都是一般人家出身,见到金州的世家子弟们已经在提前庆祝,难免想起了当年的艰难。
徐丘看向客栈其他地方,那些县里来的考生,明显拘谨多了,许多人都不敢放松,有的连吃饭都不出房门,抓紧时间在修炼,想努力一搏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