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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令人窒息的老头2(第2页)

老头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一层死灰般的苍白迅覆盖了他布满皱纹的皮肤。他死死地盯着女儿红肿的嘴唇,瞳孔在眼眶里剧烈地颤抖、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又像是被一段尘封多年、血淋淋的记忆猛地攫住了咽喉!

那眼神……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难以置信的痛苦,还有一种……瞬间被击穿的、深入骨髓的……绝望的熟悉感。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停止了跳动。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细节碎片,毫无预兆地、带着冰冷的寒意,猛地刺进了我的脑海深处!

那是好几年前了。也是一个夏天,天气闷热得如同蒸笼。店里没什么人,快打烊的时候,一个女人急匆匆地抱着个小女孩冲了进来,女人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喊:“老板!老板有冰吗?快!快给我点冰!孩子过敏了!”

那小女孩,大概也就七八岁,被她妈妈紧紧抱着,小脸通红肿胀,尤其是嘴唇,肿得老高,像两根香肠,亮晶晶的,看着就吓人。她闭着眼睛,呼吸急促,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小手无力地抓着妈妈的衣襟。

我当时也慌了神,赶紧从冰柜里铲了一小盆冰块递过去。那女人手忙脚乱地用毛巾包了冰块,小心翼翼地敷在女儿肿胀的嘴唇和脸颊上,嘴里不停地哄着:“囡囡不怕,囡囡不怕……妈妈在……敷上冰就好了……马上就不痒不麻了……”

那个痛苦地闭着眼、嘴唇红肿亮胀的小女孩的脸……那个焦急万分、不停安抚女儿的女人焦急的脸……

此刻,竟与眼前这白老头瞬间失魂落魄、死死盯着女儿红肿嘴唇的神情……在记忆的底片上,诡异地、惊心动魄地……重合了!

那个被女人抱在怀里、嘴唇过敏肿得老高的女孩……难道就是……?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答案,带着宿命般的残酷,在我心底轰然炸响:是亡妻!他死去的妻子!那个小女孩,是他和亡妻的女儿!而他亡妻当年过敏时的样子,那肿胀的嘴唇,成了他此刻眼中无法摆脱的恐怖幻影!

老头依旧僵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木雕。他死死地盯着女儿红肿的嘴唇,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同样痛苦肿胀的面容。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出任何声音。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暴戾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恐惧和回忆击垮后的、摇摇欲坠的脆弱和茫然。那只悬停在嘴边、夹着辣油豆腐的筷子,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豆腐“啪嗒”一声掉在油腻的桌面上,溅开一小片暗红的油渍。

小姑娘似乎也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鬼魅附体般的巨大变化吓住了。她捧着空了大半的牛奶杯,忘记了放下,也忘记了害怕,只是睁着那双依旧湿润、却带着困惑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父亲那张瞬间褪尽血色、写满惊骇和痛苦的脸。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老头那双死死盯着女儿嘴唇的眼睛,终于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空洞的目光从女儿红肿的嘴唇,移到了她依旧盛着惊惧和茫然的脸上,再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她小小的身体,最后,定格在她手中那只装着残余牛奶的玻璃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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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壁上,还残留着孩子啜饮时留下的淡淡唇印。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那残留的印记烫伤了。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他的鼻腔和眼眶,浑浊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地漫了出来,瞬间溢满了他深陷的眼窝,顺着他沟壑纵横、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无声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张着嘴,喉咙里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这个几分钟前还咆哮如雷、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无法抑制的悲恸和……某种迟来的、惊心动魄的醒悟。

他猛地抬起那只布满老年斑、青筋虬结的、曾死死按住女儿肩膀的大手,不是去擦自己的眼泪,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颤抖,伸向女儿的脸颊,似乎想要触碰,又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般停在半空,指尖剧烈地哆嗦着。

“囡囡……”他终于出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浓重的哽咽和巨大的悔恨,“……囡囡……你的嘴……疼不疼?麻……还麻吗?告诉爸爸……”那语气,不再是命令,而是卑微的、带着无尽恐慌的祈求。

小姑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和完全陌生的、脆弱至极的语气彻底弄懵了。她看着父亲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看着他伸过来又停在半空、剧烈颤抖的手,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捧着牛奶杯的手更紧了,指节再次泛白。她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抿住了自己依旧红肿刺痛的嘴唇,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更深的戒备。

老头的手颓然垂落,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出一声闷响。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佝偻下去,蜷缩在椅子里,双手捂住了脸,压抑的、沉闷的呜咽声从他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来,混合着含糊不清的、破碎的词句:“……像……太像了……敏……敏敏当年……也是这样……肿……说麻……我……我怎么就……”那声音充满了自我鞭挞的痛苦,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敏敏”……那个抱着过敏女儿冲进来求救的女人的名字……他亡妻的名字!

我站在桌边,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如同戏剧般的一幕,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巨石,又冷又沉,几乎无法呼吸。那迟来的、震耳欲聋的真相和眼前这巨大的悲恸,压得我喘不过气。我默默地伸出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从依旧处于茫然和惊吓状态的小姑娘手中,接过了那只空了大半的牛奶杯。

杯壁上,还残留着孩子唇间的温热。

我拿着杯子,转身走向后厨。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我需要一点空间,一点冰冷的空气,来消化这瞬间涌来的、沉重得让人窒息的真相和悲凉。

当我拿着干净的抹布再次出来时,看到老头已经停止了那压抑的呜咽。他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脸上泪痕和油渍混在一起,一片狼藉,眼睛红肿得厉害。他不再看女儿,只是低着头,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动作,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把桌上那些几乎没怎么动、早已冰凉油腻的剩菜,一盘一盘,倒进打包盒里。他的手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动作僵硬而笨拙,好几次差点把菜汁洒出来。

小姑娘安静地坐在他对面,依旧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抠着桌布上被指甲划出的细微痕迹。红肿的嘴唇微微撅着,带着委屈的弧度。她没有看父亲打包的动作,也没有再去看那碗被遗忘在角落、依旧狰狞的暗红蘸料。

老头把最后一个打包盒扣好,动作顿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女儿红肿的嘴唇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残留的惊悸,有浓得化不开的悔痛,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沙哑地、干涩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精疲力竭的虚脱感。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此刻显得有些佝偻,像一棵被狂风骤雨蹂躏过的老树。他没有像来时那样去牵女儿的手,只是沉默地拿起桌上那几个装着剩菜的打包袋,沉甸甸地提在手里,然后默默地、步履有些蹒跚地,朝着店门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父亲那沉默而沉重的背影,又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她的小手在桌布上无意识地抓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自己从椅子上滑下来,低着头,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个小小的、沉默的影子。

我目送着他们走向门口。夕阳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门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老头那头梳理整齐、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的白上,反射出一种刺目的、带着迟暮感的冷光。他拉开门,没有回头。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跟在后面的小姑娘,那个小小的身影,却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她小小的轮廓,给她沾着泪痕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惊惧、茫然或委屈,而是带着一种孩子特有的、清澈的探寻,越过了父亲佝偻的背影,直直地看向站在店堂中央的我。

然后,她抬起小手,对我轻轻地、幅度很小地挥了挥。

没有笑容,红肿的嘴唇依旧抿着。但那挥手的动作,很轻,却很认真。像是一种无声的告别,又像是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谢谢。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也对着她,轻轻挥了挥。

小姑娘看到我的回应,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她没再停留,迅转过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明亮的夕阳里,追上了前面那个提着沉重打包袋、沉默前行的白背影。

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门外喧嚣的市声和金色的阳光。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没派上用场的抹布。店堂里弥漫着红烧肘子、辣油和眼泪混合的、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桌上,那碗被遗忘的、暗红色的“地狱蘸料”依旧狰狞地摆在那里,旁边是孩子留下的空牛奶杯。

杯壁上,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唇印,在灯下泛着一点微光。

我走过去,拿起那只杯子。指尖传来一点微弱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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