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玄冰。此刻,在那生死一瞬的刺激下,她终于“看清”了那凝结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并非绝望的寒冰,而是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凝练、散着与“完整心钥”、与那带走孩子们的乳白光柱、甚至与这“归墟星冢”古老气息隐隐同源的、乳白色的、温润的……光之种子?!
是“心灯”彻底熄灭后,残存的、最本源的意志与“心钥”力量、与“星枢”古阵意志共鸣后,沉淀下的最后印记?是苏静婉血书与星泪晶中那股祝福与守护意念的残留?还是……那神秘“引路人”最后注入她体内的、那道冰凉能量所化的、某种她尚未理解的“契”?
没等她明白那是什么——
“咦?”
苏焰那一直平静无波、漠然如冰的脸上,第一次,极其清晰地,浮现出了一丝……意外的波动!他即将点下的手指,猛地顿在了半空!指尖那点毁灭性的黑色光点,也剧烈地闪烁、波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干扰!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死死锁定了冷夜凝的眉心,或者说,锁定了她灵魂深处那点刚刚产生异动的、乳白色的“光之种子”!那双永远映不出情绪的寒冰眼眸中,此刻竟然翻涌起剧烈的、难以置信的惊疑,以及一丝……更深沉的、近乎狂热的探究!
“这是……‘星枢本源印记’?怎么可能?!”他低声嘶语,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起伏,是震惊,是不解,是贪婪,是……一种仿佛看到了绝世珍宝般的灼热!
“你竟然……在最后时刻,与‘星枢’的底层规则产生了这种程度的共鸣绑定?!连‘心钥’离体都无法抹除?!”他死死盯着冷夜凝,仿佛要透过她的躯壳,直视她灵魂深处那点微光,“原来如此……‘容器’的价值,并非仅仅在于承载‘钥匙’……你本身,竟然成了通往‘星枢’最深秘密的、另一种形式的‘路标’?!”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即将点下的、凝聚着毁灭力量的手指。指尖的黑色光点无声湮灭。
“不,现在杀你,太浪费了。”苏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翻涌着比杀意更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算计与掌控欲,“你的存在,或许比那枚丢失的‘心钥’本身,更有研究价值。‘星枢’的秘密,星幕追寻了无数代……而你,阴差阳错,竟然触碰到了那个层面。”
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但那双冰封的眼眸,却如同最牢固的枷锁,牢牢锁定了冷夜凝。
“我会治好你,用最好的资源,最先进的技术。”他的语气,如同在决定一件实验器材的保养方案,“在你彻底恢复,并且……挖掘出你灵魂中那个‘印记’全部秘密之前,你不会死。”
他微微抬手,对着衣领处某个装置,平静地下令:“坐标已锁定。目标重伤濒死,灵魂存在高价值异常印记。派遣‘方舟’医疗组,最高规格禁锢与维生程序。我要她活着,意识清醒,但……完全处于掌控之中。”
命令下达,他不再看冷夜凝,仿佛她已是一件被贴上标签、等待入库的珍贵标本。他转过身,望向远处依旧混乱的基地,声音低沉地补充了一句,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通讯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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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逃掉的‘特殊星辉’……启动‘猎犬’协议,全球范围搜索。他,逃不远。”
脚步声再次响起,沉稳,冰冷,逐渐远去,消失在废墟与硝烟之中。
冷夜凝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灵魂深处,那点乳白色的“光之种子”在刚才的异动后,再次恢复了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眉心残留的、那被黑色光点逼近时带来的、几乎冻结灵魂的寒意,证明着刚才生死一线的真实。
她没有死。
但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成为苏焰(枢机)研究“星枢”秘密的活体标本,在绝对的控制下“活着”,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而墨墨,将被“猎犬”全球追捕。
希望似乎彻底熄灭,前路只剩下更深、更绝望的囚笼。
然而,就在这片废墟的尘埃缓缓落定,在她意识因重伤和刺激即将再次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
灵魂深处,那点沉寂的乳白色“光之种子”,极其微弱地、仿佛本能地,闪烁了一下。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却异常坚韧的暖意,如同绝境岩缝中挣扎探出的一星绿芽,悄然滋生。
第八卷,《星火燎原》,在绝望的囚笼、冰冷的算计与那一星未泯的微光中,划下了最终的句点。
星火虽暂熄,余烬尚存温。
囚笼深似海,微光引迷途。
真正的较量,关于生存,关于守护,关于灵魂最深处的反抗,或许,才刚刚在无声中拉开序幕。
第八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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