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能人语,这家伙却尝遍了阿哥所的一草一木,最后确定那东西只有虞衡有,顿时待虞衡的态度谄媚起来,且此鸟物随主人形,端水一流。
只要有外人在,或者康熙帝在侧,它都要跟虞衡表演:咱俩也就一般熟。
但等到没人在的时候,它就完全不要脸面,甚至歪着脑袋盯着虞衡的嘴巴,大有他不掏点啥出来,它就只能主动掏他的嘴了。
此时它不会说话的优点就成缺点了,这不,虞衡压根摸不到头脑。
还是这天晚上梁寿看他站在阿哥所的树下发呆,有些瞧不下去了:“阿哥哎,你担心林姑娘,何不直接去问呢?”
虞衡剜了他一眼,傲娇道:“胡说什么?爷是对着月思考人生。”
梁寿不说话了,过了半晌,虞衡回头瞪他:“你有好办法?说来听听!”
梁寿笑眯眯道:“算不上好办法,只是奴才记挂着阿哥救了奴才干爹的情分,一直想早日报答了阿哥……”
梁康面无表情道:“阿哥,梁寿去向雪雁姑娘那儿打听到了消息。”
梁寿顿时没了脾气,搓了搓脸:“其实是奴才使了个小诈!”
虞衡早已不再一味纠正他们的自称了,但听他满篇的“奴才”还是有些不自在。
梁寿立马觉出来了:“想必林姑娘并不想叫人知道,所以直接问她们必不会讲,再加上奴才恰好注意到林姑娘最近总是下意识的蹙眉捂脸……”
虞衡点头,美人蹙眉虽也别致,却总是叫他担心的。
好不容易才让林妹妹如此明媚开朗,怎么忽然没头没脑的就被谁惹了她不快了!哼,别让他知道是谁!
兆惠现在太小了,以后等他长大点收拾他!
主要是这家伙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你要是欺负个小狗,是没什么成就感的,因为它只会以为你在跟它玩,而且丝毫不长记性,上一秒挨了欺负,下一秒一哄就又来了。
虞衡想到这一茬,眉头皱的紧紧的,颇为“嫌弃”兆惠。
梁寿不再卖关子:“奴才想着,此事发生前,阿哥你们在亭中,乌雅公子磕伤了牙齿,而林姑娘频频掩饰的也是牙,奴才便斗胆诈了雪雁姑娘几句,如此才得以确定,林姑娘是牙疾犯了。”
虞衡的眼睛慢慢瞪大了,然后他抬起肉拳就给了梁寿一下子:“好哇!你个狗东西!知道了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在这儿烦!”
梁寿无辜道:“原是想说的,但既然林姑娘不想让人知道,奴才便觉得该替她保密。再加上奴才今天问了阿哥你几次,您都说……”
“您都说的‘别烦我!远点玩!’”梁康在边上补充。
虞衡才不管,一撸袖子:“好哇,好哇,你们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罚!”
梁寿可怜巴巴的求饶,梁康在边上犹豫了一下,也求饶:“求阿哥心疼心疼小的,小的没钱,没势,只有一颗忠心耿耿的心!”
这话听着耳熟,虞衡思考了两秒钟,疑似某次他搞抽象跟他爷爷要东西,他还是现编的格式……
“求皇爷爷心疼心疼孙儿,孙儿没钱,没势,只有一颗敬爱您老的心!”
吐血三秒。
他院里的鹦鹉搞抽象就算了,现在这俩狗腿子也越来越不像话了!
虞衡气得飞起踢了一脚梁康的屁股!
梁寿机灵,而梁康是那种偶尔灵机一动,叫人招架不了。
等虞衡睡下了,梁康才在院子中拜了拜月亮:“求月神保佑咱们小阿哥健康长大,平安康泰。”
梁寿摇头,对准他的另一瓣屁股又补上一脚,什么也没说。
他们当年是梁九功亲自选的,一个聪明,一个沉稳,名字也是比照康熙帝的心意重新取的,但其实他们俩也知道,这个主子跟得并不稳当。
小阿哥病体沉疴,几次险些没熬过去,若是跟过的主子没了,便鲜少再有好的去处了,别的宫的主儿也嫌他们这种的晦气。
且,再没有那个宫里的主子如他们小阿哥这般好了。整个阿哥所里,小阿哥是最好照顾的,对他们从无苛待,连康熙帝提了数次,要增设人手照顾他,也都被小阿哥拒绝了。
不然小阿哥如今身边第一等的太监哪有他们俩的位置?定是由皇上亲封的人来指挥上下。
——
虞衡既然知道了黛玉的问题,便更加有疑问了。
以他对黛玉的了解,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自然是立刻去看大夫的,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被牙疼折磨?
虞衡叫了梁康来:“白辛夷是不是有阵子没给爷请平安脉了?”
梁寿在边上竖着耳朵,见梁康还在沉思,他便接话道:“白御医上周刚给阿哥请过脉,按理后天还会来,阿哥今天吃多了半碗,积食了,奴才去请他来。”
梁康一脸懵逼:“阿哥刚起床呢……”
梁寿已经一掌扇了他后脑勺:“去太医院传话吧,等白御医来的时候阿哥就吃撑了。”
见虞衡不说话,梁康若有所思的去太医院了。
梁寿则面不改色的继续忙活,虞衡清了清嗓子:“你小子……”
虞衡想到自己才是真的小子,便觉得这语境怪怪的,但梁寿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白辛夷过来,看那个所谓“吃撑”的人正在大吃大嚼,一阵无语:“我的爷,又怎么了?”
虞衡一边嚼嚼嚼,一边问:“我牙疼,有没有哪个太医治牙有方?推荐一下,我赶时间。”
白辛夷没脾气了:“臣不才,还算擅长。”
虞衡转了一圈眼珠子:“你能看一眼就看出问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