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穗用手轻轻一碰,马上就化成了灰烬。
两人合计着点算此次的人员伤亡。
部分游女在逃命过程中受了点轻伤,但所幸无一人死亡。
守卫们倒是重伤了几个,其中平三郞的贴身侍破门入屋後,看见了平三郎的尸体,一时悲愤,就地拔剑自刎,追随主人去了。
除此以外……
“番红也没了。”雅夫人双手合十放在头上,像是在为她送行。
“怎麽会?”时穗都惊到了,连忙问,“是怎麽死的?她住的房间,应该火势不大,很容易就能逃出来才是。”
“起火没多久,下人们拉着她一起逃走,但番红像疯了一样对下人拳脚相加,还把选花魁时的大振袖和衣披上,大喊大叫。说她自己死也不会离开月见楼……”
番红挣脱了下人们的拉扯,哪里大火就往哪里赶,嘴里还叫着“看啊!这些都是来看我走花宵道的人呐!你看我多美呀,你们看!我是花魁,我才是真正的花魁啊!!”
最後自己一头扎进了烈火之中……
“不过番红已堕落至此……”雅夫人不无惋惜地说,“她死了,或许比活着还要好受一些。”
时穗的心抽搐了一下。
番红,终究被她自己无谓的执念给害死了……
“谢谢您。”时穗转过头去和雅夫人道谢,“谢谢您及时打开笼子,救了游女们。”
雅夫人从鼻子里哼唧一声:“别折煞老身了,明明是你放了火,才逼得我不放人不行的。”
时穗突然鞠躬弯腰,给雅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你这是干什麽?”雅夫人拉着时穗的双手让她赶紧起来。
时穗一字一顿:“月见楼即将要迎来重建,小女恳请雅夫人能够继续坐镇,继续当游女们的保护神吧!”
雅夫人先是一怔,然後又释然一笑:“我在吉原过了大半辈子了,不留在这儿,又能去哪儿呢?”
得到雅夫人的点头应允,时穗才肯直起身来。
“还有啊……”雅夫人拉着时穗的手,“别再小女丶小女这样自称了,你啊,已经是月见楼的新楼主了!”
……
第二天清晨。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撩开了轻纱似的薄雾。
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时穗把蓬头垢面的衆人集合起来,站在院子中央丶站在平三郎曾经高居的位置上,宣布正式接管月见楼。
她身穿红装,沐浴在晨光之中,声音洪亮,如龙鸣,似虎啸。
“想从此回归到普通人生活的,可以到香玉小姐的织布坊去,练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还想继续当游女的,可以留下来,也可以去其他游廊,我不会强求,不会干涉。”
“月见楼会定立新的规矩,以後没有笼子,也没有人口买卖,大家出入自由,做皮肉生意全凭自愿,如果有客人危及到你们的性命,那他们的下场,就如这根木头!”
时穗拿起手中的剑,将身边的一株树桩利落地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