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疏白怔怔地听着,看着那一张张友善的、带着笑意的脸庞,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心底那厚厚的、用于自我保护的重壳,仿佛被这些真诚的赞美轻轻敲开了一道缝隙。
他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这里好像真的和暗无天日的沈家不一样。
这里不会因为他展现了一点才华就招致妒忌和打压,不会因为他做得不够好就换来责骂和饥饿,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伤害。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和他偷偷想象过、憧憬过的一样,存在着如此多的善良和美好。
原来真的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安心地画画,并且因为画得好而获得掌声和肯定。
这种感觉陌生又温暖,像冬日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他心底积攒多年的寒意。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值得再相信一次。
他微微低下头,试图掩饰有些热的眼眶和抑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巨大的感动,轻轻地说:
“……谢谢大家。”
当黑暗被色彩稀释,连伤疤都会绽放成星辰。
后来那幅《心蚀》被收藏在学院展厅,标签写着:「致所有破碎者:你的裂痕正是光之来处」
下课铃声悠扬响起,宣告着今日课程的结束。
老师收齐了作业,却独独将单疏白那幅画抽了出来,拿在手里反复欣赏,边往办公室走边啧啧称奇,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幅课堂习作,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单疏白低头默默收拾着自己的画具,两三个性格开朗的同学自然地围到他身边,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总算下课了!饿死了,去后街那家新开的麻辣烫怎么样?听说味道正!”
“诶诶,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电玩城,买币有优惠,一起去嗨一下?”
“还是先去喝杯奶茶吧,我想喝芋泥波波很久了!”
单疏白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点点头,算是回应这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
一个女生忽然转头问他:“哎,小白,你要一起去吗?”
单疏白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会被直接邀请,随即露出一个腼腆又抱歉的笑容,轻声拒绝:“谢谢,但是……哥哥待会儿要来接我,今天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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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立刻交换了一个“我懂”的眼神,脸上纷纷露出暧昧又慈祥的姨母笑,拉长了声音起哄:“哦原来是‘哥哥’要来接你啊”
单疏白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下意识地伸进背包里想拿点什么掩饰害羞。
指尖却触碰到了许多不属于画具的、熟悉又贴心的小物件。
他低头一看——一小罐晶莹剔透的荔枝糖、独立包装的纸巾和湿巾、一个印着小兔子图案的保温水杯、一把折叠好的小雨伞,甚至还有一只只有巴掌大小、毛茸茸、粉嫩嫩的玩具兔子。
是谢拾青。
他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地为他准备好一切,仿佛他不是来上大学,而是来参加一场需要全方位呵护的春游。
单疏白的眉眼不自觉地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指尖温柔地摸了摸那只软乎乎的玩具兔,心底软成一片。
旁边眼尖的同学也看到了,笑着打趣:“哇,小白,没想到你这么有童心啊,还带这么可爱的小兔子?”
单疏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他从包里拿出那罐荔枝糖,打开盖子,大方地分给周围的同学:“嗯,我很喜欢。”
他声音轻轻,却带着无比的认真。
很喜欢这些可爱的小惊喜,但更喜欢那个为他准备这一切的、把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叩击声。
单疏白下意识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倚在门框上的谢拾青。
他不知来了多久,似乎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能将人溺毙的宠溺,正专注地看着他。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