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难看她一眼吗?
脑子一热,她脱口道“将军是不是很怕我?”
楚冽一愣“……什么?”
“今日见我就躲。”她抬眼看他,眼睛里带着一丝认真,又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早上也是,军需仓也是。现在也是。”
她顿了顿,小声补了一句“我又不会咬人。”
最后那几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带着点不自觉的撒娇意味,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楚冽喉结滚了滚。
他当然不怕她。
他怕的是自己。
怕一看见她,就想起昨夜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仰着头叫他一声“将军”,衣领微微散开,胸口起伏,眼里是一点不懂事的信任,和对危险一无所知的靠近。
他沉默了很久,低声道“……不是怕。”
叶翎倔强地直视着他“那是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你在我军中,”他慢慢开口,“军务、军需、伤病,这些事已经够多了。我不该……让别的东西扰着你。”
“什么别的东西?”叶翎没听懂。
楚冽握着拳的手用力一紧。
“你不用知道。”他道,“只管看布、看伤。别听乱七八糟的声音,别往错的地方去。”
他说“声音”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
叶翎心里“啪”的一下炸开。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昨晚听到了?
耳朵立刻烧起来。
“我、我哪有听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她急急否认,脸却红到脖子,“帐太薄,又不是我想听………”
话说到一半,自己猛地收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承认得太快了。
帐里的空气忽然一凝。
楚冽的视线缓缓转回来,落在她脸上。
那双眼本来总是冷硬的,此刻却像被火烤过一遍,眼尾微微红,眉峰压得极低,整个人线条仍旧锋利,却多出一分成熟男人才有的局促感。
喉结在颈侧滚了滚,露在里衣外的那一截锁骨也跟着紧了一下,耳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一层极淡的红。
那目光里复杂得很,有羞耻,有克制,还有一点被撞破之后的狼狈。
叶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转身想去抓药“反正……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按时喝就是。”
刚起身,手腕忽然被抓住。
力道不重,却极稳,把她整个人生生定在原地。
“翎儿。”
他叫她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尾音还微微一顿。
那两个字滚过来,不像平时那一句冷淡的“叶姑娘”,也不是军前点名时的“叶翎”,反而带着一点怪异的、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软,他曾经在深夜反复咀嚼的那个字,像是一个一向不肯低头的人,难得撒了个很笨拙的娇。
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炭火“噼啪”两声。
叶翎整个人都僵了。
……翎儿。
昨夜她缩在被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是喊“叶姑娘”,而是叫她一声小名,会是什么样。
那时只是胡思乱想,没想到真落在耳边时,竟会这样晕。
耳朵先红,红得烫,热意顺着脖颈一路往上窜,连眼角都泛起薄薄一圈粉。
“你、你……”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心口怦怦乱撞,像黄花大闺女第一次被人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