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步行街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杨凌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背着简单的帆布包,快步走在去往甜品店的路上。
今天是张紫宁的生日,大家商量好要给她一个惊喜。杨凌自告奋勇负责买蛋糕——那家店是紫宁姐念叨了好久的网红店,据说每天限量供应,需要提前排队。
“凌凌,真的不用我陪你?”出前,吴宣仪还有些不放心。
“不用啦宣仪姐,”杨凌笑着摆手,“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好好排练,别让紫宁姐现。”
“那你自己小心,有事随时打电话。”孟美岐叮嘱。
此刻,杨凌看了看手机,距离预约的取货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加快脚步,穿过熙攘的人群。街道两旁是各种小店,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空气中飘着咖啡和烘焙的香气。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美好。
她不知道,在街角停着的一辆灰色轿车里,一双眼睛已经锁定了她。
杨兵握着方向盘,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白。他跟踪杨凌已经一周了,摸清了她每周三下午会独自出门采购的规律。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兵哥,真要在这里动手?”副驾驶上的刀疤脸有些犹豫,“人太多了。”
“人多才好,”杨兵的声音冰冷,“混乱中才好脱身。”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戴着白色鸭舌帽的身影。就是她,戚百草,现在叫杨凌。就是她,害得哥哥身败名裂,害得他蹲了七个月牢房。
仇恨像毒液一样在血管里蔓延。
杨凌对此一无所知。她走到一家玩具店前,被橱窗里可爱的玩偶吸引,停下脚步看了几秒。那只小熊穿着宇航服,憨态可掬,让她想起杨越收集的那些卡通玩偶。
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前方是十字路口,绿灯亮着,行人匆匆。
一个年轻的母亲牵着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要过马路。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个彩虹色的风车。风车在微风里转动,出轻微的沙沙声。
杨兵踩下油门。
灰色轿车像一头苏醒的野兽,猛地从街角冲出,轮胎摩擦地面出刺耳的声响。它不是正常行驶,而是径直朝着人行道冲来!
“啊——!”
“车!有车!”
行人惊恐地尖叫,四散逃开。
杨凌听到尖叫声回头时,轿车已经近在眼前。时间仿佛被无限拉慢——她看到驾驶座上杨兵那张扭曲的脸,看到副驾驶上刀疤脸惊愕的表情,看到路人惊恐逃散的身影,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呆立在原地,手里的风车掉在地上。年轻的母亲已经被冲散的人群挤到一边,正绝望地伸出手:“妞妞——!”
没有思考的时间。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杨凌冲了过去,用尽全力把小女孩往安全的方向推开。小女孩飞出去两三米,摔在绿化带的草地上,哇哇大哭,但安全了。
而杨凌自己,失去了最后躲闪的机会。
“砰——!”
沉闷的撞击声。
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杨凌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落下。后背和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像被铁锤狠狠砸中。温热的液体从身体各处涌出,迅浸透了浅蓝色的连衣裙,在地面上晕开刺目的红。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流血,很多很多的血。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尖锐的耳鸣声盖过了周围的尖叫和嘈杂。
灰色轿车没有丝毫停留,加驶离现场,消失在街道尽头。
“救命啊!撞人了!”
“快打o!”
“报警!快报警!”
人群围了上来,有人脱下外套试图按住她流血的伤口,有人在焦急地打电话,有人在照顾那个吓坏的小女孩。
杨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仰望着天空。午后的阳光刺眼,但她觉得好冷,冷得浑身都在颤抖。
姐姐们……还在等她回去……
紫宁姐的生日蛋糕……她还没取到……
还有好多歌没唱,好多舞台没站,好多约定没实现……
她说好要陪杨越坐过山车的……
她说好要教吴宣仪她新学的吉他技巧……
她说好要和孟美岐比赛谁能先学会那段高难度舞蹈……
她说好要带方婷宜去看火箭少女的演唱会……
好多好多的“说好”,都要失约了。
眼前开始出现黑斑,像老旧的电视机失去信号。疼痛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好累啊……好想睡……
“姑娘!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遥远,像隔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