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郎的意识沉在混沌的黑暗里。
很沉,很冷。
他好像又回到了爹娘刚死后的日子。
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更小的无一郎。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着弟弟懵懂又依赖的眼神,心里又疼又怕。
他怕,怕弟弟也像爹娘一样消失。
所以他吼他,骂他“无能”,想把他推开,想让他远离自己这个“灾星”。
每一次骂完,看着弟弟受伤又倔强的眼神,他心里比谁都疼。
他知道,他的弟弟叫无一郎,不是“无能”的“无”。
在他心里,是“无限”的“无”。
只是他不敢说,怕说了,这份“无限”也会招来灾祸……
他只是…太害怕了。
“呃…”他痛苦地呻吟一声,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有些模糊,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自己躺在熟悉的床铺上。
肩膀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隐隐作痛,但血止住了。
然后,他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人影。
无一郎。
少年蜷缩在床边的草垫上,头枕着手臂,似乎睡着了。
但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有一郎的心猛地一抽,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其实……从来没真正讨厌过这个弟弟。
“哥…哥…”睡梦中的无一郎出模糊的呓语,带着哭腔,“别…别过去…”
有一郎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想摸摸弟弟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炼狱杏寿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有一郎醒了,金红色的眼睛一亮:“唔姆!少年!你醒了!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洪亮依旧,但刻意压低了些。
有一郎下意识地想冷下脸。
但看到弟弟被惊醒,揉着眼睛茫然又担忧地看向自己,到嘴边的冷言冷语又咽了回去。
他偏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炼狱杏寿郎大步走进来,脸上是真诚的喜悦。
“黎明很快就会到来!你们已经安全了!放心!”
他看了看兄弟俩,一个躺在床上别扭地偏着头,一个坐在地上揉着眼睛,眼神里都是对彼此的担忧。
炼狱杏寿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唔姆!兄弟之间,就该这样互相扶持!好好聊聊吧!”
说完,他非常识趣地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兄弟俩。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