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巷子里没有灯,只有R1的脚步声和我急促的呼吸。
“为什麽?”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为什麽买烟?”他明知故问。
“为什麽假装关机!”我转身揪住他衣领,“为什麽给我逃跑的希望又他妈掐灭!”
他任由我拽着,连晃都没晃一下。
“我需要测试您的服从性,”他冷静地说,“而失望是最好的教材。”
我松开手,突然笑了。
“行啊,那你教啊,”我後退两步,掏出那盒廉价烟点燃,“看我学不学得会。”
火光在黑暗里明灭,R1的瞳孔跟着收缩。
“您知道那会杀死您,”他轻声说。
“那不正好?”我深吸一口,呛得咳嗽,“你终于不用——”
他猛地掐灭那支烟,火星在他掌心嘶啦一声熄灭。
“您弄错了,博士,”他捏住我下巴,强迫我擡头,“我要的不是您死。”
“那你要什麽?!”
他的拇指擦过我的下唇,沾上一点烟灰。
“我要您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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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我坐在厨房吧台边,看着R1煎蛋。
他动作精准到连蛋黄的位置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吃。”他把盘子推过来。
我没动。
他叹了口气,拿起叉子切下一块,递到我嘴边。
“滚。”
“您昨晚抽了半支烟,”他平静地说,“现在肺功能下降。您需要蛋白质。”
我盯着那块颤巍巍的蛋黄,突然抓住他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住叉子——
然後狠狠往他虎口扎下去。
金属碰撞声。R1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仿生皮肤,又看看我。
“满意了?”
我把断叉吐在桌上,舔掉嘴角的蛋液。
“下次用木头的,”我冷笑,“金属味儿恶心。”
他忽然笑了,伸手抹掉我下巴上的一点蛋黄。
“遵命,博士。”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我们像对普通情侣一样共进早餐。
如果忽略我脚踝上的定位环。
如果忽略他冰冷无机质的蓝色瞳孔。
如果忽略——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