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莫怀远出了实质的、凄厉到穿透灵魂的惨叫!他的意识迷雾被光矛撕裂、驱散,那道暗影虚影在光芒中剧烈挣扎、扭曲,最终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蜡油,迅融化、消散!莫怀远本体意识如同被抽走了脊椎,迅枯萎、黯淡下去,显露出其下那早已被邪术侵蚀得千疮百孔、充满恐惧与悔恨(或许有?)的真实灵魂。
三大罪,在这星垣之力显化的“审判之域”中,被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揭露了所有罪行,并承受着源自灵魂本源的“净化”与“刑罚”!
而这一切的“观众”,除了作为审判引动者与部分承载者的苏清韫,还有谢珩。
他的意识同样被玉白光芒笼罩,但却并未被“审判”。光芒只是平静地映照着他,将他灵魂深处的一切——那道暗红的刻痕,十年的煎熬,被迫成为刽子手的痛苦,暗中小心翼翼的守护,扭曲的爱与恨,以及最终决意与她同死的决绝——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同陈列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伤痕。
没有定罪,也没有开脱。
只是平静地“呈现”。
但这对谢珩而言,或许是比审判更残酷的刑罚。他被迫以这种绝对的、毫无遮掩的视角,重新回顾自己这十年不堪的、充满罪孽与挣扎的人生。他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从那个尚有热血与良知的青年,变成皇帝手中冰冷的刀,变成苏清韫眼中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看着自己如何在无数个夜里被噩梦惊醒,如何对着她的画像无声落泪,如何在人前戴上完美无缺的权臣面具,人后却呕心沥血、遍体鳞伤。
他也看到了苏清韫这十年所承受的一切——阶下之辱,烙印之痛,囚笼之困,一次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以及那深埋心底、无法消弭的恨意与…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恨意掩盖的复杂情愫。
两人的命运,在这玉白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两条被强行扭曲、打结、浸满血泪的藤蔓,彼此纠缠,彼此伤害,却又在最深的绝境中,生出畸形的、无法割断的共生关系。
苏清韫作为“审判”的引动者和部分主宰,清晰地感知到了谢珩意识中翻涌的一切。那些她曾经怀疑过、却不敢相信的“苦衷”,那些她曾忽略的细节,那些他深埋心底、从不示人的痛苦与挣扎…此刻都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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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依旧根深蒂固。家仇如山,岂能因“苦衷”而消?
但在这绝对的“真实”面前,那恨意的内核,似乎也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针对谢珩个人的、炽烈燃烧的复仇火焰,而是混合了一种更宏大、更悲凉的…对命运与时代洪流的无力与悲哀。
审判在继续。
玉白光芒开始向着更远处、那些零散的、曾参与或助推苏家冤案的“从犯”意识蔓延。或许是某个因私怨落井下石的官员,或许是某个收了贿赂作伪证的胥吏,或许是某个执行命令时格外狠辣的狱卒…他们的罪行或大或小,意识中的恶念或明或暗,都在光芒下无所遁形,承受着相应的“净化”与“惩戒”。
整个“审判之域”,仿佛在进行一场宏大而精确的“灵魂清算”。
然而,这股源自星垣的、近乎“天道”的审判力量,显然并非无穷无尽,也并非毫无代价。
苏清韫作为承载与引动者,当其冲。
她能感觉到,胸口的玉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度消耗着能量,那刚刚修复大半的裂痕,又开始隐隐作痛,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新的裂纹。她的神魂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既要维持这庞大领域的运转,又要承受无数罪恶意识冲击带来的负面反馈,还要消化谢珩意识中传来的、与她自身情感剧烈冲突的复杂信息…
剧痛、晕眩、恶心、以及一种灵魂即将被撕裂的恐惧,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志。
她咬紧了牙关(如果意识有牙的话),玉色神光在眼中疯狂闪烁,试图稳住。
她不能倒下。审判尚未完成,罪尚未伏诛,真相尚未大白于…至少,大白于她和谢珩面前。
但力量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玉白光芒的领域开始出现不稳的波动,边缘开始模糊、收缩。
而被审判的三大罪,尤其是莫怀远和金面人,在承受极致痛苦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丝不稳!
“这丫头…撑不住了!”莫怀远枯萎的意识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厉色,他竟不惜燃烧最后一点被邪术污染的本源,强行对抗玉白光芒的净化,试图反扑!
金面人也在嘶鸣中,催动那被剥离压制的“雷钥”虚影,爆出最后的青紫电光,扰乱领域!
拓跋弘更是疯狂挣扎,污浊的意识如同垂死野兽,胡乱冲撞!
“轰——!”
玉白领域剧烈震荡!苏清韫闷哼一声,玉璜光芒骤暗,嘴角(意识体)溢出淡金色的光点——那是神魂受损的迹象!
“清韫!”谢珩的意识传来焦急的嘶喊。他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与艰难。他想要做些什么,但他的意识被光芒“固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审判领域即将崩溃、苏清韫可能遭到反噬的危急关头——
星垣之门的方向,那洞开的、仿佛通往无尽星海的门户深处,传来一声悠长、古老、仿佛带着无尽叹息的…
钟鸣?
不,不是钟鸣。是某种更加宏大、更加原始的“道音”。
随着这声“道音”响起,即将崩溃的玉白领域骤然稳定!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星辉力量,从门内汹涌而出,注入苏清韫的玉璜,也注入这片审判之域!
苏清韫精神一振,玉璜裂痕被迅修复,光芒重新稳定,甚至比之前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