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风在拉拉公寓门口破天荒打了个车,楚菁荷用眼神问她:喔唷,你今天怎么突然舍得打车了。
“今天地铁上人应该很多,不想让你被挤。”周沅风看了眼手机,这车还要两分钟才能到。
“那你打的是什么车?”
“特惠快车。”这还需要问吗。我能打什么车?总不能打专车吧。
“好大方,谢谢周医生。”
“又阴阳怪气我?”
“是不是自从开始自己赚钱之后,消费观一下就变了。”
“是,钱难赚,能省则省,我现在吃水果都是回我姐家偷新鲜的。”
周沅风看着楚菁荷说:
“对了,之前你让我带回家的两个水母风铃,其中一个送给我姐姐她们了,观观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楚菁荷伸手摸摸周沅风今天这件西装款大衣。
这衣服上身后显得人很漂亮又清俊,周沅风不化妆,和中学时一样,只抹一层带美白的防晒霜。
“怎么?喜欢?这衣服买不到,是从我姐姐家偷的,我姐姐做的,原版是一个奢侈品牌的西装大衣,她买了面料自己打版。”
“………”从水果到衣服,周沅风应偷尽偷。
长大之后,她发现自己可以和周漾春共享衣橱,周漾春喜欢穿衬衫和西装外套,她也喜欢,你看这就是亲姐妹,穿衣风格喜好都一模一样,周沅风于是就连买衣服的钱都省了。
周漾春对这种可耻的行为评价说:“怎么不抠死你呢。”
但就是这么抠搜的人,给楚菁荷买小香的时候眼都不眨。
那双凉鞋楚菁荷只穿过那两天,后来放在柜子里再也没动过。她把钱还给了周沅风,周沅风只好把钱拿去存了起来,家里不敢留现金,怕被狗翻出来咬碎。
新开业的商场人很多,仿佛全北城的人都来这里逛街。周沅风自然地拉住楚菁荷的手,以防在人群中走散。
楚菁荷没想到这家商场里有艺术展,她和周沅风在门口买了票,一起进去。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一位翻译带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一旁做讲解,是楚菁荷的同行耶。
周沅风心里有点小激动,她连忙和楚菁荷碰碰肩:
“你之前去做翻译的那个电影发布会,制片人是个英国人,你是不是相当于三国语言翻译?”
楚菁荷点点头。
“难不难?”
“就是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几种语言之间很努力地解码,高速运转,工作时不觉得有什么,收工后会很累。”
楚菁荷皱着眉头慢慢说:
“所以比起那些现场活动,我还是喜欢对着电脑翻译文字,文字很安静。”
但奈何现场活动赚的多一些。翻译书稿耗时最长,也花费最多心力,收益却很低。
“其实我大学的时候也选修了小语种的课,和你选了一样的语言。”英语人人都精通,没什么好说的,周沅风表示自己也略懂一点日语。
“为什么?”
“就是想知道这门语言学起来难不难,想体验一下你以前的学习经历。”
“你觉得难不难?”楚菁荷反问她。
“很难,比我想象中得要难,需要花很多时间。”
你当初是怎么面对这些陌生的文字,一点点记住每一个词汇的意思,再按照语法把它们组合成句子。
“你知道难民吗,一些地区发生战争或自然灾害,许多难民会投奔到安全和平的地区,想在这里扎根生存,除了贫穷和一无所有之外,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
这也是楚菁荷很佩服火山女士的一点。火山女士当初可是一点英语和日语都不会,很莽撞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开辟新生活。
她才是真正的命运赌徒,她赌自己会在二十年内在东京站稳脚跟,赌自己丢下的女儿会平安优秀地长大,赌自己的妹妹会任劳任怨地照顾小姑娘,赌她带着筹码归来的那天,所有人都会为了资源和利益而原谅她。
楚菁荷知道火山女士在现身前有很细致地和小姨打听过自己的性格和学习状况,火山女士一定是在考虑自己值不值得被带去东京,值不值得投入情感和资源来对待,评估好这一切,她才蓄谋已久地出现。
火山女士赌赢了。
楚菁荷不仅不怪她,而且很理解她。
这个展门票很贵,内容很少,两人从出口出来,忍不住一起说了很多坏话。
“这个展是怎么好意思收我们每人一百八的。”
“这钱花的就是纯纯买了个教训。”
这么一耽搁,刚才很冷清的咖啡店已经坐满了人,没有位置了。
楚菁荷不仅想喝咖啡,还想吃店里的蛋糕,她和周沅风在店里扫视一圈,每一桌都像是刚坐下没多久的样子,一小时内估计不会有空位,两人骂骂咧咧地决定先去别的店逛一圈。
“我给你买个正经包吧,我看你总背帆布包。”周沅风又想给楚菁荷买东西了。她看见商场里逛街的女孩都背着不错的奢侈品包,刚好最近有省吃俭用地攒了一点钱。
“不要,我就喜欢帆布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