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只是想到将来可能会有这麽一个场景,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想到谢长离还在这里,只能强行忍住,硬生生憋了回去。
谢长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麽了,想到什麽了,这麽开心。”
裴赋雪终于忍不住了,我总不能说我在想你犯蠢吧,于是嬉皮笑脸地说:“我在想,原来在大人那里我这麽重要啊,甚是欣慰。”
“毕竟这事终究因我而起,你无故遭受牵连,为护我而受伤。”
“难道少倾没有因为保护你而受伤吗?”
“有。”
“那如果那天是少倾为了保护你而受伤呢?”
裴赋雪话里有话,他想说那你也会愧疚自责,觉得他委屈吗?谢长离你对谁都一视同仁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裴赋雪追问。
这次谢长离没有回答,裴赋雪也觉得自己僭越了。
两人相对无言,一室沉默。
就在裴赋雪纠结说什麽打破尴尬时,谢长离开口了。
“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大人慢走。”
谢长离走後,裴赋雪坐在那里抓耳捞腮,怎麽自己总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浮想联翩,思绪万千呢?
他思来想去断定自己肯定也是脑子进水了,他不知道怎麽表达这种诡异感,就根据自己现有的知识以及经验,推断为脑子进水了,谢长离脑子进水了,他脑子也进水了。
那该怎麽治呢?好像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脑子进水该怎麽治。
他坐在那里好一阵冥思苦想,最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肯定是自己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把脑子闷坏了,他决定出门透透气。
初秋的天气总是格外凉爽,他就在那里走着,独对满天落叶,不由悲从心来。
在难过什麽呢,他想,叶子落了,明年开春还会再长出来,但他肯定是不在这里了,也肯定看不到了,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他连自己那时候是不是活着都说不准。
踩着满地落叶听沙沙声,他为自己加勉,祝他好运吧。
他一擡头便看见府里又来了许多客人,又是来说亲的,这几天府里来说亲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一听到谢长离逛青楼,都来上赶着把自己的女儿往里塞。
他不禁失笑,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还好谢长离不是那种人,嫁给他总归不会吃亏。
他情不自禁地想,谢长离要是成婚,他会跟谁成婚呢?他对那个人也会是这副冰块脸吗?这张脸上会不会流露出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情与笑意。
无论这个人是谁,被谢长离这样对待,肯定很幸福吧,以後他们还会有孩子,说不定谢长离成为父亲後,眉宇间也会因为初为人父而添上那麽一丝柔和。
似是冰山消融,那一定是需要很多爱了,谢长离很爱那个人,那个人也很爱谢长离。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莫名涌上一大股苦水,苦涩到他瞬间就说不出话来,连带着思绪都不清明起来,好像连呼吸之间也蔓延起了这种苦涩。
怎麽反应就这麽大呢,他试着去分析这种感觉,这种苦涩更像是一种难过,一种永远失去自己此生至爱的难过。
他不禁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前途未卜的人,所以想到谢长离未来会那麽幸福,反应才格外的大。
他将这种情感归咎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