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以为自己看懂了。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云真:“什么?你要我趁二师弟睡觉的时候……对他下手?”
云真:“???啾??”
“不行不行,”萧逢之连连摆手,“小鸟啊,你这想法很危险,你让我去招惹他,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这小身板还不够他一剑砍的,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据我多年经验,他多半也是在上面那个,咱俩是同道中人。”
云真快气晕过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是那个意思吗!大师兄那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经事吗?
云真放弃了沟通,飞到萧逢之的书柜上,他得找找证据,比如什么邪修咒法大全之类的。
萧逢之的书柜与其说是书柜,不如说是个杂物架。书页被翻得卷边,各种小玩意儿胡乱堆着。最奇怪的是,从书本的缝隙到木板的边缘,都堆积着一层细软的白色绒毛。
然后云真找到了一叠信。
云真用嘴叼出来一封,配合着爪子展开。
上面写着:“萧郎,一别三月,如隔三秋……”
肉麻。云真扔掉,又叼出一封。
“姓萧的!你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这封比较实在。
云真翻了半天,没有半点线索,他大失所望,正准备走,忽然瞥见萧逢之的枕头底下,压着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大的小册子。
云真心跳加速,难道是……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册子拖了出来。
封面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春宵秘戏》。
“……”
云真把册子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幅插图。画得相当写实,相当露骨,动作难度极高。
云真脸红透了,赶紧把书合上。
“你对我这宝贝感兴趣?”萧逢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这可是孤本,花了我五两银子才淘来的。怎么样,想学吗?小鸟,这门学问光看不实践可不行啊。”
“啾!”(滚!)
云真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萧逢之的大笑的声音。
他垂头丧气地飞回江止的院子,一进门就愣住了。江止在屋里,他今天没出去练剑。
他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那本被啄烂的《道德经》。
云真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了。
江止转过身,看了看云真。
云真梗着脖子,摆出一副“鸟做事鸟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江止没说话,他走到桌边,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罐浆糊和一把剪刀。
然后开始……补书。
他把那些碎纸片一点点捡起来,对照着残页,仔仔细细地往回粘。
云真看傻了。
这人有毛病吧?书都烂成这样了,扔了再买一本不就行了?这玩意儿又不贵,山下书摊五文钱一本,买十本送一本。
江止粘了半天,大概是觉得太慢,他抬起头,看了云真一眼。
“过来。”
云真:“啾?”(干嘛?)
江止指了指桌上的浆糊:“帮忙。”
云真:“???”
他没听错吧?江止在叫一只鸟,帮他补书?补一本被这只鸟亲口撕烂的书?
云真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过去。
江止指了指一个小纸片,又指了指书页上的缺口。云真低头看了看,用鸟喙叼起那块纸片,沾了点浆糊,然后笨拙地按到那个缺口上。
一个时辰后。
一人一鸟,对着一堆粘得乱七八糟、字都对不上的纸张,沉默了。
这本《道德经》算是彻底废了。
云真估计,现在老子复生,看了这本书都得再死一次,死之前还要把他们俩都打一顿。这已经不是“道可道,非常道”了,这简直是“道已烂,没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