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下午,文莉君捧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脑袋里居然没有功课,全是于哲、婆家、请客、亲吻……
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心情却一点儿不糟糕,甚至像是醪糟酿出了酒泡泡,甜蜜醉人。
蜀绣厂下班时间一过,刘卉、张娟一起过来了。
“喏,这是帮你买的鱼和肉,这是关松做的卤菜。”刘卉把东西放进了厨房。
“我帮你找了一瓶香槟酒,是上次老关买的进口货。没什么酒精,味道很好,果汁似的。”张娟摆上一瓶色泽如蜂蜜的玻璃瓶,对着文莉君挤眉弄眼。“晚上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我们这些娘家人不错吧!”
“嗯!谢谢了!”文莉君笑纳了这堆东西,把买菜的钱递给刘卉。
刘卉撇开手:“哎,这点儿东西,要什么钱,今天是娘家人帮你答谢你的恩人。下次,你正式介绍他给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再出点儿血!”
文莉君只有收下钱,说了声感谢。“没那么快呢!”
“对!虽然他对你好,你还是要好好看看,别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基础疾病。我可知道,离婚男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问题的。”张娟附耳轻声说。“虽说你们不会再要小孩儿了,那方面……也不能有毛病不是?”
“你说什么呢!”文莉君脸红了,猛地推开张娟。
“嗨!我话糙理不糙,这可是真理。人家老头老太太结婚,也要问问同房的事儿呢!”张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贯的胆大包天。
她还趁刘卉去厨房,低声对文莉君说:“我们都是结过婚的,别不好意思,夫妻床上和谐很重要的。你看金大勇人好吧,但是长期不在家,卉姐就是一脸的不痛快,老气横秋的。可只要老金回来了,你看她是不是容光焕发,像年轻了几岁?”
文莉君想象了一下,嗯,还真是。她望着张娟,言下之意是,你和关松很和谐?
张娟看懂了,大言不惭:“我和老关可好了,我们就喜欢腻歪。现在婷婷大了,房子又小,我们要亲热,还得把她支去找金豆豆玩。麻烦死了。下次,我要申请一套二的房子了。”
“哦!”文莉君露出个秒懂的模样。“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必须的……”张娟用更低的声音说。“你等天冷了,给于哲炖点儿王八补补。蛇也可以?”
“有什么说法吗?”文莉君好奇,她还真不知道。
“你啊!真笨,不懂吗?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现在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男人不一样,走下坡路啦!”张娟像个搞婚前启蒙的大娘,脸皮特别厚,特别无所畏惧。
但是文莉君已经红温了,煮熟的虾米一般红。比今天任何一个时间都红,她忘了,结婚就有这码子事儿。
她和袁鹏一起的时候,对他的接触她从来都不喜欢的,但是她又不敢反抗。在床上,从来都是他想怎样,她必须配合。他一点儿不体贴,只管自己开心,她反抗就会被骂,被狠狠收拾。
后来,他越来越无所谓,甚至在喝醉酒的时候放肆欺负她。经常弄得她第二第三天很难受,甚至要吃药才能减缓疼痛。
所以,好不容易怀孕生了孩子,她就可以以孩子为由避开他。他为了生儿子,又不愿意戴套,她只能长期吃药,把身体终于吃坏了。幸好,他们离婚了,一切重新开始。
两个好闺蜜放下食材,提走垃圾,回家照顾孩子去了。文莉君站在厨房忙活,脑子里又是一团搅乱的丝线。一边是于哲的好,另一边是被催婚期,甚至被告知要有亲密接触。
她的手下意识拂过耳后,这里有一道疤。是袁鹏把她打倒住院时留下的,经过三年的养护,疤痕渐渐淡去了,可摸起来仍然像个凸起的虫子。
文莉君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第一段婚姻的阴影浮现出来了。
她,开始害怕!
第125章
袁锦悦放了学,快步走出教室,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总之,脚步很轻快。
校门口,很多家长翘首企盼等着自己的小皇帝小公主。以前袁锦悦很少在人群中找家长,妈妈上班很忙,下班还要做饭,这三年来接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她站在门口张望,一个个人头看过去,都没看见熟悉的脸庞。就在心情一点点低落下去的时候,左手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是阳光大男孩于绍言:“我爸一般在人群后面等我,你没看见也别急!”
“谁说我着急了。”袁锦悦抽出手,被他拽更紧了。“放开!”
“不能放,我们现在要冲锋了,你个子小被挤掉就找不到了。”于绍言不由分说,拉着袁锦悦冲进层层叠叠的人群。
袁锦悦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不知道谁的胳膊肘,肩膀被不知名的大屁股挤了,漂亮的发夹挂在无名的包上,歪到一边。急得她大叫:“啊啊啊,别拽我!”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于哲身边。于绍言回头一看,袁锦悦已经快散架了。书包衣领头发全歪歪斜斜的,脸色就像马上要下雨。
“丫丫怎么了,被谁打了吗?”于哲蹲下来,仔细打量她的小脸。这要是被欺负了,还不给找回场子,他回去没脸见文莉君了。
袁锦悦瞪了一眼于绍言,迅速告状:“就是他!明明可以等一会儿人群散了再出来,他偏要拉着我挤。我又不像他,傻大个儿!”
于哲转头佯怒:“哎,绍言,带着丫丫的时候多动脑筋,小姑娘和你不一样。你也太粗糙了。”
于绍言也被袁锦悦的模样吓了一跳,伸手去接过她的书包:“对不起,我以为拉住你就好了。我给你赔罪,以后不会了。”
“丫丫,你看叔叔怎么帮你整理下?”于哲伸手想帮忙,苦于从来没有给小姑娘扎过小辫子,无从下手。
“算了!”袁锦悦伸手自己整理了一下,重新梳了个小辫子,只可惜头上的小鸭子被挤掉了一只。“我的鸭子不见了。”
“绍言,你快去找找!丫丫找不到,叔叔赔给你好不好?”于哲轻声赔罪。
“最好找到,这是妈妈从广州带回来的,蓉城没有。”袁锦悦心痛极了,把仅剩一只的小鸭子捧在手心。
于绍言背着两个包,又重新挤回人群。人群中发出阵阵抱怨声,于绍言边挤边喊:“抱歉抱歉,让让!”
于哲把自行车停好:“叔叔也去找。”
父子两人来回找了三遍,终于在一个家长的背包拉链上发现了小鸭子的踪迹,讨要了回来。
“找到了!”于绍言举着黄色小鸭子跑回来,放到她的手心。
袁锦悦把两只小鸭子都郑重揣回口袋,脸色终于有点阴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