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枪尖没有丝毫阻碍地穿透了断趾老七脆弱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在漫天飞扬的雪白盐粒上溅开一片片刺目惊心的红梅!
老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出嗬嗬的漏气声,浑浊的双眼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带着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砸在冰冷的盐堆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盐腥和牲口的臊臭,弥漫在角门冰冷的空气中。
听雪院那扇沉重的、布满锈迹的铁门在身后哐当落下,巨大的铁栓撞击声在死寂的庭院里回荡,如同最终审判的落锤。
沈璃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门滑坐下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侥幸。
萧隐临走时那毫无温度的一瞥,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腹中药膏的灼烧感愈猛烈,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和被掼撞后全身散架般的钝痛。
她颤抖着,从怀中摸出那个冰冷沉重的青瓷药瓶。封蜡在指尖碎裂,出细微的脆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拔开瓶塞。
一股极其刺鼻、带着强烈辛辣和一丝若有若无甜腥的古怪气味猛地冲了出来!
这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勾起了她记忆深处最恐怖、最血腥的画面!
父亲临死前扭曲的面容,母亲呕出的那口黑血,弟弟沈殊被通缉画像上绝望的眼神……还有弥漫在沈家废墟里,那挥之不去的、带着甜腥的死亡气息!
“赤蝎粉?”沈璃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冷笑,冰寒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血珠,“混着腐骨毒……呵……好一个萧隐!好一份大礼!”
这气味,这毒!与虞槿当年用来毒杀她沈家满门、嫁祸给弟弟沈殊的毒药,几乎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什么伤药?这分明是催命的符咒,是试探的毒饵,是他冷酷无情的宣判!
墙角厚厚的霉斑和青苔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极有规律的窸窣声。
三声短促,两声绵长——正是鼠啸!是她与阿阮约定的暗号!
一块松动的墙砖被从外面无声地移开一条缝隙。一只枯瘦如柴、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颤抖着从墙洞中伸了出来。
掌心摊开,静静躺着半枚沾满暗红血污和泥土的玉扣——那玉质温润,雕工却略显粗犷,边缘有着不规则的磕碰痕迹。
是断趾老七的玉扣!阿阮竟在昨夜守卫松懈时,冒险从老七那尚未被彻底清理的尸身上挖了出来!
沈璃的心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感激、酸楚和更强烈恨意的热流冲上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半枚带着死亡气息的玉扣。
指尖在玉扣边缘冰冷坚硬的棱角上摸索着,突然触到一处极其细微的凸起。她用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玉扣精巧的机关弹开。一个小小的羊皮卷轴掉落出来,卷得极紧。
她颤抖着展开那薄如蝉翼的羊皮卷,上面是用极细的炭笔写下的蝇头小字,字迹潦草却清晰:
“北狄谍名册藏于虞槿妆匣夹层。”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蜥蜴图案,而蜥蜴尾部断裂的地方,沾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点——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污迹。
沈璃的指尖死死按在那个小黑点上,指甲几乎要嵌进羊皮里。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那不是污迹!是胎记!
是黑蝰组织最高领——“蝰”左眼下方那颗标志性的、形如蝰蛇眼珠的黑色胎记!
这密令,竟直接来自蝰!
“虞槿……”
这两个字从沈璃齿缝间缓缓挤出,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彻骨的冰寒。
眸底最后一丝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万年玄冰般的死寂和疯狂燃烧的复仇火焰。
难怪!难怪北狄能对黑石峡的埋伏了如指掌!难怪弟弟沈殊“叛国投敌”的证据链会如此“完美”地指向早已破败的沈家!
原来这条最恶毒的毒蛇,早已盘踞在萧隐的身边,盘踞在这王府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