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龙榻前去,颔首沉思,看样子在想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三福不敢打扰,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过一会儿,皇帝突然回头,镇定中带着慌乱,“三福,朕想……想……”
他似有些难为情,大袖袍被抓得像是咸菜干一样。三福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万岁爷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寝殿内迎来一阵漫长的沉默。
“……但这件事她若是醒来的话,也许会办不成……”皇帝道。
“万岁爷,这件事也不全是要醒着才能做。”三福附到皇帝耳边,“……万岁爷这是奴婢敬事房的师父教的,奴婢先伺候好苏娘子,万岁爷再来,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皇帝:“要怎么做?”
三福踮脚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嘀咕,没一会儿皇帝耳根子就涨了血色,脱口道:“不行,你是男人!”
“万岁爷,奴婢早就不是男人了!内务府的掌事年年都要给小太监刷茬,去的可干净了。”
“那。。。。那也不行!”
“那您想怎么办,您是个雏又不会。”
“你。。。。。你教朕。”
皇帝脸上都快淌血了,三福捂嘴想笑但不敢,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皇帝听没听懂就被赶出去了。
三福灰溜溜的滚出寝殿,先去看了看宫里的水漏,然后踹了个册子进来蹲在殿门外。夜深人静的时候,芝麻声音的动静都会显得特别大,在殿外竖起耳朵就可以听见殿内衣衫落地的摩擦声。
三福撑起下巴想,万岁爷完事后是要留还是不留。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说话声,“三福,你出去待一会儿。走远点,半个时辰后回来。”
三福下意识觉得这不合规矩,皇帝宠幸妃嫔一定要有敬事房记录的,不然跑出来满宫的孩子算谁的。而且祖宗成法节制□□,妃子侍寝不能过时辰的!
可是……今天的事已经很违背祖宗了!
三福暗暗的琢磨一番,应了声,“是,万岁爷。”
殿内殿外一下安静了,只剩下滴漏让人困乏的水声。
龙榻前皇帝脱光了衣服,殿内落着昏黄的灯火,健硕挺拔的身体犹如披着薄纱和月光一样,硬朗而温腻。
站了片刻之后,他钻进了被子里,光溜溜的肩头和另一个光溜溜的肩头挨着。一个肌肤炽热如火,一个温柔细腻,像窗柩缓缓流进来的月光,将滚热的血都慰凉了。
皇帝被窝下的手不自觉抓住了身侧的微握成拳的手,紧张的心情让身子变得异常的敏感。他抓住了苏娘子的手腕,用指腹清楚的摸到她的脉搏,平缓而有力。
那张熟睡的还染着几分熟悉的稚气,皇帝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苏醒。
苏萤尘,南书房,扑蝶篓子,风筝,梳成男孩子模样的小姑娘……盛夏的记忆,炽热艳丽而聒噪。
记忆里那个鲜活的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被他抢进了宫里。
在锦被之下,他们坦诚相对。
“念念,我是岳凌,你别怕。”
苏娘子像是听到了皇帝的话一样,手动了动,指尖轻扣了一下他的掌心。
痒意从掌心如同触电般击中心脏,皇帝的呼吸忽然窒住了。转头看着那张脸,抻长了脖子想去亲她。只是太紧张了,折腾半响冒了一额头的热汗也没挨到。
皇帝只好放弃躺平,望着帐顶喘大气。头脑有些发昏,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他们一起在南书房读书的短暂日子。
开始几乎天天都能看见苏家那老头牵着她来那书房,后来她就不怎么来了,再后来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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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万岁爷,该起了。”
快要四更天了,外面三福溜达回来,脸贴在门上压低嗓子喊了一声。推开门缝,只能看见纱帐后隆起的被子和满地乱扔的衣服。里面人没动静,静悄悄的。
“万岁爷,祖宗有规矩,此事不能贪,来日方长。”
他又喊了一声,皇帝长吁了一口气。慌乱和紧张退去后,深邃的眸子里压着看不轻的思绪,起身前低头重重的在圆润的肩头上落下了一吻。随后三福进殿来了,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女、太监,像是小鱼一样在殿内散开。
“万岁爷,留吗?”
“留。”
“是,万岁爷。”
皇帝走了,三福去给伺候的宫女太监训话,小小神气的模样有点管事太监的范了。
“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不该看的,不该说的,自己掂量掂量!”
“是,公公。”
小宫女太监服服帖帖的,随后又悠悠的鱼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