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正“蛄蛹”着的宁珂动作猛地一僵,差点当场破功。
不要啊!不要给他找女人。他是装的。
其实早在他倒在地上,彭虎撞开门的那会儿,他身上的痛苦就已经再减退了。但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点子: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装病,降低彭虎的戒备呢?平白无故装病容易露馅,可现在他本就气血翻涌,正好顺理成章地演一出“重病缠身”的戏码。
至于身上的春药,起初确实让他小腹发紧,窜起欲望,可没过多久,那股热意就退去了。这会儿在榻上翻来覆去、呼天抢地,全是他演出来的。
可谁能想到,医者一句话,直接把他逼到了绝境。
封廖可不管宁珂心里怎么哀嚎,世子要是真出事,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医者话音刚落,他立刻朝门外喊:“快!去乐坊找几个伶俐的女子来,就说太守府有人要伺候,伺候好了重重有赏!”
门外人应声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就领了三个妆容精致、衣着轻薄的女子进来。女子们一字排开,站在床边,好奇又怯懦地打量着榻上的漂亮人。
宁珂在榻上的扭动幅度瞬间小了大半,心里叫苦不迭。
不是!真来呀?早知道不装这破病了……他怎么这么惨,穿越过来几天,一天好日子没过过,先是被软禁,现在又中春药,这个春药啃他肉身也就算了,他的心灵还要遭受摧残。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还能借着这机会享受美人服侍……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是gay呀!叫美女来服侍他,那对他是煎熬。煎熬知不知道?他对着美女是立不起来的。和美女相比较,身材壮实、气场凌厉的硬汉彭虎更让他有感觉!
呸呸!不对。他在想什么?
宁珂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坏掉了,内心一连串神志不清地哀嚎。
“滚!都给我滚!”
榻上的人突然爆发,声音尖锐,单薄的四肢抽风似的挥动起来,把榻边的女子们吓得连连后退。
封廖原本都打算带着彭虎他们退出去了,看着这架势,停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世子反抗得十分剧烈,根本无法靠近。
尝试了会儿,最终封廖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法,将那几个女子斥退。
女子们如蒙大赦,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宁珂庆幸,自己也算是拼死保住了自己的节操。
女子离开后,宁珂反应也就没这么大了。房间里安静了些,封廖、彭虎和医者又围到榻边,三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神色凝重。
此时的宁珂,外衣早已在挣扎中被扯掉,中衣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脖颈和肩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彭虎眉头微蹙,伸手拎过旁边素色绸裯,胡乱往宁珂身上一盖,遮住了那片伤风败俗的景象,才重新抬眼,听封廖和医者议事。
医者道:“世子反抗如此激烈,这邪术当真邪门至极。中术者竟不许其他女子随意靠近。欲解此困,怕是需找到罪魁祸首。”
封廖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安排人,全城搜捕那两个妖女!挖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
彭虎道:“只怕已经出城了。”
“那就派人出城搜捕!”封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不管她们跑到哪里,都必须找回来!”说完,他转头看向彭虎,“贤弟,你依旧守在世子身边,寸步不能离,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是。”
封廖为人十分警觉,即使宁珂病得这么真实,却也没放松半分戒备。
医者临走前,给宁珂施了缓解不适的针,一针下去,宁珂已经浑身舒畅。但他依然装病躺着,时不时发出两声低低的呻|吟,眼皮半睁半闭,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没办法,都已经开始了,总不能中途停止。
他需要等,等一个彭虎放松警惕的机会。
此刻已是深夜,房门被轻轻推开,原来是侍女端了药进来。
烛火被穿堂风拂得轻轻晃荡,将墙上那道抱刀而立的高大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可那身影的主人却是岿然未动。
宁珂侧躺在榻上,断断续续哼着,喉咙里的呻吟装得有模有样,心里却把彭虎骂了千百遍……这家伙居然直接挪到房里来看着他了!至于吗?看得这么严。这让他觉得彭虎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自己背上,自己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明明是打算让对方放松警惕的,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别说逃跑了,他连咳嗽都小心翼翼,把握力度。
他中途还多此一举地故意把呻吟弄得黏腻又暧昧,想着一个大直男听别的男人发出这种声音,总会觉得恶心,想避开吧?
可事实是彭虎像尊雕像似的。
“世子,该喝药了。”侍女缓缓靠近。
宁珂又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哼唧,等对方靠到塌边,他反手就是一挥:“滚开!”
侍女躲闪不及,药碗摔在塌边,褐色的药汁溅了宁珂一肩。
虽不是滚烫的,但温热的液体落在皮肤上,还是让宁珂倒抽了一口气,他顺势朝侍女怒吼:“你想烫死我?来人!”
他算准了这侍女是太守府的人,彭虎绝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彭虎眉头一拧,大步上前,随手抓过一方布巾,动作利落地擦去宁珂肩头药渍,头也不抬地对侍女道:“下去,重新熬一碗药来。”
侍女吓得脸色发白,喏喏地应了声,拿着空碗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两人,彭虎这才低头看向榻上的人。
宁珂正睁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眼尾泛红。不过几个时辰,这张白皙漂亮的脸已经被蛊毒折磨得憔悴不堪,之前那种犀利狞邪的戾气都散了不少,倒显出几分可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