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秘境那冲天的乌光与古老的意志波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其引的涟漪,正以惊人的度向着北疆乃至更遥远的地方扩散。
林默与影十三悄然返回黑木崖,一切仿佛未曾生。但外界,已然风起云涌。
帝都,皇宫,御书房。
年迈的皇帝靠在软榻上,看似闭目养神,下方垂手恭立着宰相杨文渊与兵部侍郎张启正。
“黑木崖那边,近来有何动静?”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厉。
杨文渊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据钦差赵文博传回的消息,林默近日似乎闭关不出,但其麾下整合周边势力的动作并未停止,新政推行迅猛,默字营操练日益频繁。而且……其治下之繁荣,远奏报所言,商税收入,恐怕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出数成。更令人不安的是,其工坊产出之铁器、布匹,质量极佳,流通北疆,甚至隐隐有反销内地之势,长此以往,恐影响国本。”
张启正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尖锐的质疑:“陛下!此子越是如此,越是危险!他如今实际控制的区域和兵力,已远一个边侯应有的规制!臣还收到密报,北莽那边似乎也有些异动,目标直指黑木崖方向。臣怀疑,这其中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勾结!他林默莫非想效仿前朝藩镇,做那裂土封王的梦?”
皇帝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狄青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关于青石谷之战的详细奏报?”
“没有!陛下!狄青定然已被其拉拢,或是有把柄落在其手中!两人一明一暗,掌控北疆军权,其心可诛!”张启正斩钉截铁,语气中充满了对武将抱团的深深忌惮。
皇帝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缓慢的节奏仿佛敲在杨文渊和张启正的心头:“赵文博……还在等什么?朕给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杨文渊头皮一紧,连忙道:“赵大人行事谨慎,想必是在搜集更多确凿证据,以求一击必中。”
“证据?”皇帝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森然,“有时候,不需要证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告诉赵文博,朕要的,是一个明确的态度,一个绝对可控的北疆。若林默识相,朕不吝高官厚禄,若其冥顽不灵……”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已说明一切。御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能结出冰碴。
张启正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深深俯:“陛下圣明!北疆绝不能再出一个拥兵自重、尾大不掉的狄青!必须趁其羽翼未丰,及早剪除!”
苍茫山脉,某处幽暗深邃的地下宫殿群------暗影阁北地分舵核心。
之前那几名被秘境异象惊动的高手,此刻正聚集在一间燃着幽蓝色火焰的大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那幽蓝火焰跳跃不定,映得每个人脸上阴晴变幻。
“确认了吗?真的是暗影秘境核心传承共鸣?”一个笼罩在黑袍中,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老者沉声问道,他是北地分舵的副舵主,幽泉。他的手指枯瘦,此刻正紧紧攥着座椅扶手,显露出内心的极不平静。
下方一名负责情报的执事躬身回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回副舵主,已动用‘溯影灵镜’反复确认三遍……波动源头确系秘境核心,共鸣强度……据古老记载,已达最高级别暗影归心之境!自老主人离去后,数百年来从未有人达到过!那林默……少主,不仅得到了认可,恐怕已获得了部分核心权限!”
“嘶------”大厅内响起一片难以抑制的倒吸冷气之声。最高级别“暗影归心”!这意味着秘境核心的古老意志,已完全认可了林默的继承资格,视其为真正的传承者!这已不是简单的继承信物(玄令)问题,而是得到了“灵”的承认!
“影十三传来的最后一道加密讯息,说林默少主让我们‘擦亮眼睛好好看着’……他竟真的……做到了我等想都不敢想之事……”另一名高层喃喃自语,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抽了一巴掌,想起自己之前对“傀儡论”的附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幽泉副舵主隐藏在阴影下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们之前认定林默是傀儡或棋子,甚至下达了近乎必死的“血棘”任务进行刁难和试探,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亵渎和背叛!可如今,这响亮的耳光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此子……不,少主……竟恐怖如斯!”幽泉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后怕,“拥有玄令,能引动‘暗影归心’……其身份,恐怕已毋庸置疑。是我等……有眼无珠!”
“那我们之前的态度……以及‘血棘’任务……”有人忐忑不安地提醒,声音越来越小。
幽泉眼中幽光骤然爆射,猛地一拍扶手,整个大厅的幽蓝火焰都为之一滞:“传令!即刻起,暂停并取消一切对黑木崖的清肃计划!立刻将……秘境试炼‘暗影归心’之结果,以最高加密等级,密报总舵!同时,以分舵名义,由本座亲自起草,向少主……表达我等迟来的问候与效忠之意,措辞务必恭敬、恳切!另,查!给本座彻查到底,当初是谁最先提出‘傀儡’之论,并极力主张强硬手段的!所有相关之人,一律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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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瞬间逆转!在铁一般的事实和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质疑和侥幸都显得苍白可笑。北地分舵内部,一场针对“有眼无珠者”的清洗与向新任少主表忠心的站队,已然不可避免。而林默(少主)的威严,通过这次无声却惊天动地的试炼,已深深烙印在这些向来桀骜不驯的暗影强者心中,再不敢有半分轻视。
黑木崖外围,那座小山头上。
流云宗执事云澈,依旧一袭青衫,迎风而立。但他脸上的温润平静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与凝重,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
就在不久前,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精纯、古老且充满暗影法则力量的波动,自苍茫山脉深处冲天而起,虽然一闪而逝,但那层次的能量,远普通先天武者,甚至……让他这个炼气期中期的修士都感到神魂一阵悸动,体内灵力运转都滞涩了瞬间!
“那是……什么层次的黑暗力量?”云澈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波动传来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如此精纯深邃,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古老正统之意……绝非普通魔修功法能企及!难道这贫瘠北疆,还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古老魔道传承?而这波动起源,似乎与那林默闭关所在的方位隐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