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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衙时,程芙收到了一枝特别的杏花,心情就更好了。
送花的内侍解释道:“这是琼林苑鲤鱼池畔的百年杏树花枝,乃前朝参加荣恩宴的进士所植,寓意最是吉祥,所以徐探花就亲手折下这一枝,叮嘱奴才给您送过来。”
不用说,定是付了不少跑腿的赏钱。
一甲进士亲手所折的鲤鱼池杏花,外面都炒到了五两银子一枝,有价无市。
小内侍见多识广,不多过问,拿了钱就负责将花儿送出宫城。
程芙谢过内侍,收下了花,步履轻盈离开皇城,未料还没走出春华街,骡车猛然一停,不等她询问进宝发生什么,崔令瞻已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你……?”程芙着恼道,“怎又过来?大前天不是才见过?”
“那也算见面?”崔令瞻没好气道,“好说歹说才同意我送你回家。这么短一段路,没说两句话就到了双槐胡同,然后你是怎么对我的?头也不回跳下车,跑得飞快。”
此时车厢外面的进宝急得团团转,拿眼偷觑毅王的护卫,又瞅瞅自己比人家胳膊还细的腿,嗐,不至于当街强抢表姑奶奶吧?
想起太太的叮嘱:毅王不会伤害你们奶奶,但会不会伤害你们就说不准,遇到他,须得谨言慎行,如果他把你们奶奶带走,你就赶紧回来禀告我。
车厢内,程芙尽量缩到角落,侧对着崔令瞻,心里戒备,尽量把婉拒的语气说得柔和:“你莫要连累我清白。”
“咱俩这辈子都清白不了。我早已没了清白之身,要不挑个好日子把名分确定吧,就可以正大光明来往。”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听得懂。”崔令瞻道,“你不愿跟我成亲,我也不强迫你。唯一不能令你满意的是——我不配合你分开的要求。你生气也罢闹我也罢,我就是不同意。”
程芙张了张嘴,想骂人,崔令瞻却把脸一板,“你这个人真是没礼数,动不动说脏话,你不害臊,本王听了都要臊死。”
不急时骂他禽兽-淫-魔,急了就要把人阉掉,崔令瞻直皱眉头。
可她是只纸老虎,真给她阉,她又怂了。
他拿着她的手握住那里,谁知才沾上她就尖叫着跳开,晃着左手,眼眶通红,好不可怜。
又不是没用过……他和她都是老夫老妻了,真的是。
崔令瞻轻轻晃了晃还在生闷气的阿芙,把她葱白的小手放在掌心,捏一捏,“阿芙,乖,今晚我们一起用膳吧,全都是你爱吃的。”
吃了饭她还能离开吗?程芙冷笑。
他在她面前慢慢蹲下,舒展手臂拢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头埋在她腹部,闷声道:“你不想我吗?”
半个月才见一面,就一点儿也不想他吗?
“无耻,下流。”程芙别开脸,闭了闭目。
“再骂,我可就亲你。以后你骂一句我便亲一回。”
程芙忍无可忍,怒目扭过头,眼前一黑。
一盏茶后,崔令瞻揩去唇畔濡湿,眼尾微扬心满意足跳下骡车——
作者有话说:晚安[狗头叼玫瑰]
第79章
看见王爷下车,进宝松了口气,心想可以如常回家了,谁知王爷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朝护卫使了一个眼神,立即有人端过来一把条凳,不多时,奶奶打开车门踩凳下了车。
进宝:“……”
程芙叮嘱他,“回去禀告太太,晚些时候我再回家。”
崔令瞻牵着她的手儿,道:“芙娘,你真好。我绝不骗你。”
程芙默默缩回手,拢在袖子里。
他笑了笑,拔腿追上她。
……
半个时辰后,程芙和崔令瞻乘坐一艘木船在镜湖飘荡,暮霭中的锦山绵延起伏,连接着泛起霞光的天际,把淡淡的云烟都凝结出了一点紫,美若仙境。
船身轻柔荡漾,程芙从栏杆的空隙探出一只手,打乱那宁静的金箔湖面,尖尖玉指挂着晶莹水珠,粉润润,可爱。
崔令瞻盘腿坐在她身畔,环臂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阿芙,你讨厌我是不是因为害怕喜欢我啊?”
“喜欢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我都被你教训成什么样,你哪里吃亏啦?”
“……”她没回答也没回头,视线依然定定瞅着水面的余波。
崔令瞻便不再追问,倾身凑近,好闻的男性气息也一股脑地往她鼻端钻,程芙感觉不自在,呼吸也有点热,想到他在车厢含住她嘴唇轻轻咬轻轻嘬,便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往旁边挪。他继续贴近,紧紧挨着她,单手揽过她纤嫩的肩,同她一起望着湖面,低声道:“我说不要你时全都是违心的……”
“……”
“你倒好,不仅当真,还真的不要我。”他埋怨道,“瞧见没,但凡我不拿出点态度,觊觎你的宵小立刻坐不住,凌云就是一个例子。只有我才能把你所有烂桃花连根拔起。”
荀叙也不是好人,但威胁性远不如凌云,所以崔令瞻只抓了重点说。
程芙:“你就是最烂的桃花。”
崔令瞻哼了声,“我烂可是我疼你,他们……他们只是垂涎你。再说,你也喜欢我亲亲抱抱,先别着急否认,我不信你会对凌云的亲近有反应。”他断定,“你只喜欢我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