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
上一回拥抱,还是去岁离家,与阿兄告别时。
至于抱女子……
母亲最后一次抱他,是在十岁,还是十一岁?他也记不清了。
正思忖着如何作答,永宁已经不耐地戳了下他的胸膛:“裴无思,我与你说话呢!”
软软糯糯的语调,像埋怨,更似撒娇。
裴寂回神,道:“臣……很少抱人。”
永宁:“很少?那就是抱过咯。”
裴寂:“……嗯。”
永宁:“那你之前怎么抱的,现下就怎么抱我。”
稍顿,想到珠圆那替她不忿的话语,她加重了语气:“这是命令!”
裴寂知晓这一刻终是逃不过。
闭了闭眼,只将怀中之人当做兄长裴容,抬手抱住,大掌也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永宁顿时一喜:“对了,就是这样!你要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
裴寂:“……”
永宁又往他怀中蹭了蹭,小猫儿似的趴在他胸口:“裴无思,你会唱曲儿么?”
裴寂闻言,生硬拍背的动作一滞。
她果然将他当做优伶粉头一类儿的玩物。
“臣不会。”
裴寂将手放下,黑暗中,脸色沉冷。
永宁懒洋洋躺着,压根就没看到男人的神情,只轻声道:“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话落,氤氲着玫瑰花香的绯红幔帐里静了下来。
那原本抱着她的手也抽走了。
“臣虽微寒,却也读过圣贤书,知晓礼仪廉耻。公主若想听曲儿,大可召见旁的……家臣。”
裴寂掀被,坐起身来:“恕臣愚笨,学不来那等勾栏献媚之态。”
永宁没想到叫他唱个曲,竟有这样大的反应。
眼见男人要下床,她一把拽住他的亵衣:“你等等——”
裴寂不等,仍要走。
永宁也不肯松手。
一个拉,一个拽,忽地“刺啦”一声,丝帛裂了。
俩人皆是一怔。
借着帐外烛火,永宁看到男人的亵衣微敞,隐隐约约露出劲瘦的腰线。
凌厉遒劲,薄肌分明。
她思绪跑偏的想,怪不得那么好摸。
裴寂看着被撕破的亵衣,只觉此生再没这么难堪过。
公主府锦衣玉食,样样金贵,就连宫人送来的换洗衣物也都是丝滑昂贵的绸缎。
他只知这物昂贵,却不料如此中看不中用,拉扯一下就能撕破。
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穿他的细布里衣。
他沉着脸将衣袍掩上,摇曳烛光下,两只耳尖透着绯色。
永宁一看,也晃过神,将那片破的裂帛丢到一旁,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回头……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再做一件新亵衣赔你,好不好?”
“公主说笑了,臣哪敢生公主的气。”
“没生气就好。”
永宁松口气,又夸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胸襟宽,气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