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仲桓何等老辣,他岂会看不出来?这鬼面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看似在与小兵周旋,实则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他与田恩瀚的战圈,每一次他即将得手,总会有那么一枚恰到好处的暗器,或是一记刁钻的隔空掌力,打断他的杀招,为田恩瀚争取到喘息之机!
“鼠辈!安敢屡次坏我好事!”楚仲桓暴怒,但他被田恩瀚不要命般的猛攻死死缠住,一时竟无法脱身去对付那滑不留手的鬼面人。
战局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僵持。田恩瀚主攻,鬼面人策应,两人配合虽不言语,却默契异常,将实力本应占据上风的楚仲桓,死死拖在了这片血腥的战场上,让他空有一身武力,却如同陷入泥沼,寸功难建,心中的憋屈与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
寿王府邸(原五皇子府)门前,气氛凝重得几乎冻结。贤太妃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住北堂弃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儿子的皮肉里,声音凄厉而绝望:
“弃儿!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母妃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母妃……叫母妃怎么活?!”
北堂弃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颤,他没有看向母亲泪流满面的脸,目光坚定地投向皇宫方向那片被火光与硝烟染红的天空。他抬起手,一根一根,缓慢而坚决地掰开贤太妃冰冷颤抖的手指。
“母妃,”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要斩断过往所有的枷锁,“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懦弱过一次了。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滋味,我受够了。”
他终于转过头,看着母亲瞬间煞白的脸,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沉淀了太久的决绝:“这一次,儿子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北堂氏的姓氏。”
听着儿子这如同诀别般的话语,贤太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连哭泣都忘了,巨大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是啊,这十多年来,儿子虽然孝顺,但那眼底深处的疏离与压抑,她何尝感觉不到?若当年……若当年自己不那么怯懦,能勇敢地站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国破家亡的祸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北堂弃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母亲,毅然转身,对着府门外早已集结待命的人群,朗声喝道:
“点兵!随本王——进宫护驾!”
“是!护驾!护驾!”
回应他的,是震天的怒吼。这支由寿王府、陶铸业府以及其他一些官员府邸临时拼凑出的家丁、护卫组成的勤王之师,约莫万人,虽装备参差不齐,阵型也远称不上严整,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一团火。
他们知道,与定国公麾下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相比,他们或许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但是,寿王殿下与陶铸业陶大人说得对!陛下北堂少彦或许算不上千古名君,可公主殿下一直在努力,想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若是公主败了,让定国公那等狼子野心之徒登上帝位,那他们的日子,将退回到前朝那般暗无天日、任人鱼肉的模样!
不!他们绝不要再过那种永远黑暗、看不到头的日子!
“出!”
北堂弃翻身上马,长剑指向皇宫。这支悲壮而决绝的勤王之师,跟随着他们的王爷,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吞噬一切的血色战场。他们或许渺小,但此刻,他们是为自己、为家人、为那一点点可能的光明而战!
寿王府通往皇宫的长街,此刻已非人间。
北堂弃脑海中回响着皇兄北堂少彦那夜沙哑的叙述,但亲眼所见,远比听闻更为可怖。视线所及,尽是扭曲蠕动的“人形”——那些药人双目赤红,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滴落,出非人的嗬嗬声响。他们力大无穷,徒手便能撕裂活人,刀剑砍在身上只留下浅白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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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妇人踉跄跌倒,还未爬起就被个药人扑上。伴随着凄厉到变形的惨叫,一颗尚在搏动的心脏被掏出,被药人贪婪地塞入口中咀嚼;另一边,几个药人正合力将一个男子撕扯,鲜血如瀑喷溅,残肢断臂被随手抛掷。
黏腻的血液在青石路上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出令人作呕的啪嗒声,残破的脏器与碎肉铺满了街道,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药物腐败的异臭,几乎令人窒息。
北堂弃胃里翻江倒海,但他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他想起皇兄的话,眼中厉色一闪,长剑豁然出鞘,清越的剑鸣压过了周遭的混乱嘶吼。
“斩!或攻其关节!”他暴喝一声,声震长街,随即身先士卒,如一道离弦之箭,悍然冲入了那片血肉旋涡的最前方!剑光闪过,一个正欲扑向孩童的药人头颅应声飞起,污血喷涌。
队伍末尾,陶铸业与几名文官面色苍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他们手持精巧的袖箭,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死死盯着战场。他们不敢与药人近身搏杀,便游走在战团边缘,看准时机,便扣动机关。
“嗖!嗖!”
淬毒的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入那些被前方战士砍伤关节、动作迟缓的药人眼窝或太阳穴,进行致命的补刀。他们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为这场绝望的战斗,增添着一分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整条长街,化作绞肉场,每前进一步,都踏着淋漓的鲜血与破碎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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