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讶与显而易见的欣喜。
顾沉看着他眼中的光彩,心中那点因“新兵教学”而起的郁闷彻底烟消云散。他低头,在米迦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我们是一体的。”他说,“你的牵挂,就是我的责任。回‘家’看看,理所应当。”
窗外,第一军团总部星港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指引归途的星辰。
温情在静谧的宿舍里缓缓流淌。片刻后,顾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指尖轻轻摩挲着米迦的后颈。
“既然决定了,有些细节就需要提前敲定。”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慵懒,语气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雌父的身份敏感,齐宁上将更是刚从风口浪尖退下,‘青禾’之行,保密和安全是要。”
米迦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我明白。”
“明天上午,”顾沉做出安排,“我们一起去见见上将,当面把行程定下来。”
他话语中的“我们”和那份理所当然的担当,让米迦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安然落地。
次日清晨,顾沉和米迦一同出现在了军区高级疗养院。
齐宁正靠在床头阅读一份电子日报,看到联袂而来的两虫,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转一圈,尤其在米迦比往日更显松弛的眉眼上停顿一瞬,随即了然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们也想去‘青禾’?”齐宁放下报纸,开门见山。他的气色比前几日又好些,眼神依旧是历经风霜后的锐利与清明。“主星那摊子,能脱的利手?”
顾沉操控轮椅上前一些,态度尊敬却不卑微:“是,上将。主星与两个军团暂时能安静一阵子,也都有代管。我们最近风头太盛,需要‘消失’几日,所以打算趁此与您一同前往。”
他没有再过多解释,直接切入核心:“正因如此,行程的保密性与安全性至关重要。我和米迦需要了解您的具体安排,以便调动‘影’卫进行无缝衔接的护卫,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措辞严谨,将姿态放在了平等的合作者与坚定的执行者位置上。
齐宁欣赏他这份干脆利落,微微颔:“具体的跃迁坐标、接应点、以及‘青禾’地表的安全屋位置和联络虫,在这里。”
他递过一枚加密芯片,“路线是我数月前就准备好的,绝对安全。表面身份是前往偏远星系收购农产品的行商。”
顾沉接过芯片,并未立刻查看,而是基于自己的经验补充了几点:“抵达后的内部通讯,建议使用我提供的加密协议。‘青禾’星的网络监控,需要提前进行干扰屏蔽。”
他思维缜密,考虑周全,甚至连菲尔可能需要的医疗资源补给都纳入了计划。齐宁听着,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所有细节快敲定,效率极高。
事情谈完,房间内的气氛缓和下来。齐宁的目光落在顾沉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顾沉。”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道,语气是长辈特有的郑重。
顾沉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上将请讲。”
齐宁的视线在他和米迦之间扫过,最终定格在顾沉脸上,声音低沉而缓慢:“米迦这孩子……从小什么事都自己扛。但他认定的东西,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甚至不惜伤到自己。”
他顿了顿,话语里的嘱托意味再明显不过:“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没有说“请照顾好他”,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顾沉没有任何迟疑,他迎接着齐宁的目光,声音平稳,却如同立誓:“只要我在,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来自外界,还是……”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因为这番对话而微微绷紧身体的米迦,语气里染上一丝极浅淡,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戏谑与占有欲,“来自我‘过分的欺负’。”
这近乎调侃的承诺,却奇异地驱散了空气中那点凝重的伤感。
米迦耳根微热,下意识地想低头,却被顾沉在桌下悄然握住了手。
齐宁看着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又带着些许怅惘的笑容。他挥了挥手,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去吧。具体出时间,你们定好通知我。”
离开疗养院,阳光正好。
米迦推着顾沉的轮椅,走在返回宿舍的林荫道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雄主,谢谢您。”
谢谢您的支持,谢谢您的担当,也谢谢您……在齐宁上将面前,给了他那样的承诺。
顾沉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望着前方。
“要见雌父了,”他说,“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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