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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才迈步走过去，这一小段路不算远，他思考着，脑海中闪过这些年接触到的有关于北白川朔一的材料。

北海道的咒术师，据说和一些部落有关，总监部的创始人之一。

今年大概有四十岁了吧，但是外貌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不苟言笑，和其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样出名的，是他对六眼的极度溺爱。

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北白川朔一，那只冰冷的独眼，成了儿童时代的梦魇，死死地烙印在了心上，是拷问，是估计，是考量，还有数不清的，让任何一个孩子都会感觉到惶恐的厌恶。

这个突兀出现的特级，究竟是什么人？

夏油杰对于总监部的历史不甚了解，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曾经总监部把他当做制衡六眼的工具，一把好用的刀，现在……

他终于走到了北白川朔一面前，摆出了好学生的模样，和这位咒术界名副其实的一把手问好，他说“校长好”。

东京咒术高专现在的校长是北白川朔一。

北白川朔一好似才注意到他，抬起头，打量着他。

校门口顶部的灯泛着苍白的光，夏油杰的脸色也微微苍白，他觉得北白川朔一的视线，仍旧和记忆中的那只独眼没有任何区别。

“悟呢？”

“他回家去了。”

“……”

微妙的沉默后，夏油杰觉得他应该走了，他从未感觉过这么凌厉尖锐的气息，哪怕是面对日后的五条悟，这样的尖锐，是一个绝对的强者极度针对性的对待，才会有的。

可是莫名的，他和那双眼眸对视起来，也许时间只过去了几秒，也许过去了好几分钟，他看见北白川朔一的面部没有任何的松动，垂着眼，冷峻的眉眼在这白光中，仿佛化成了一把利剑，寒芒的一点，落在自己身上，却又不止于自己身上。

这个感觉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夏油杰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张嘴，一句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北白川先生怎么看待普通人呢？”

北白川朔一的眼眸中倒映着夏油杰的眉眼，少年身上的温和气质荡然无存，多了几分连他也没察觉到的傲慢。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胸腔似乎发出了一声闷笑，当然也有可能是夏油杰幻听了。

“你应该听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传言。”

“你还不明白吗？”

对方的反问让夏油杰身体骤然僵硬起来，他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和人打交道，已经忘却了怎么去揣测他人言语中的意思。

似乎看出了夏油杰的犹疑，北白川朔一淡淡说道：“超人和凡人，没有区别。”

“包括我。”

夏油杰脸上的紧绷骤然破碎，他盯着北白川朔一，似乎要看穿这人内心的真正想法。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上天赋予他们绝对的力量，他们怎么可能和那些猴子为伍？！

北白川朔一确定了一件事，已经不想和这人纠缠了，他把手插入口袋中，直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唯一的，绝对的，超然的。”

“是六眼。”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的心思，用怎样的口吻吐出这几个字。他心中已经知晓了答案，但是他还是用了一个替代词——就像是小学数学题，答案可以是二分之一，也可以是零点五，不是吗？

果不其然，他看见北白川朔一眼中沉下，杀意爆发，但转瞬之间又被按下，对方冷冷说道：“是五条悟。”

北白川朔一告诉他，不是。

六眼是六眼，五条悟是五条悟，从来不是等同于的关系，他们只会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六眼是五条悟的一部分，五条悟绝不止于六眼。

青年的声音带着千钧重：“这个世界，只为了他而存在。”

“你们所享受的一切，也是如此。”

话不投机，北白川朔一扔下这句话就拉开车门，驱车离开了。

夏油杰站在校门口的灯光下，浑身发冷，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等他松开的时候，掌心已经留下了弯月形的印记。

他抿唇，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被命运偏爱的宠儿吗？所有的珍宝都要堆积在那人的身上，所有的偏爱都灌注在那人的身上，这样看来，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曾经把人类划分为咒术师和普通人，北白川朔一却把人类划分为五条悟和其他人，无论他们身上具备了怎么样的特质，拥有怎么样强大的力量，他们都是脸谱化的，没有任何值得让北白川朔一惊奇的……不，也许在北白川朔一眼中，人类和咒灵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夏油杰想起了今天北白川朔一站在“帐”内时候，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

但是，即便意识到这个让他愤怒的事实，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其他人再怎么强大，也远远够不上五条悟的背影，现在如此，日后更是如此，那个人，只会站在所有人无法企及的巅峰，让所有人从嫉妒怨恨到无能为力。

对于北白川朔一来说，如今的咒术界，是他双手奉予神子的礼物，咒术界如今便利的一切，是为了让五条悟生活得更轻松。

一个……想法比他还要极端的人。

夏油杰虽然愤怒，却还不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现在，也只是一个一级咒术师，手上的筹码底牌太少，还是循着前世记忆去尽早收服那些特级咒灵比较好。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候，夏油杰又成了那个温和谦逊的一年级学生，未来前途无量的特级咒术师-

北白川朔一开着车，时间已经是夜晚十点，车内安静，他的心神却不平静。

系统在他脑海中鬼叫：【这个夏油杰是不是有问题啊！我错过了什么！！】

“可以确定，他有原著的记忆。”北白川朔一说道，“但是我不确定，他现在身体里主导的是谁？本体，还是原著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