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不是来上班的,是被这些味道拐过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到我这边的卧室。
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被压缩成了一根细细的线。
线上挂着的,不再只是文字,还有一小块又一小块移动的味道。
夜一点一点落下来。
她那边的窗外是陌生街区的灯。
我这边窗外,是从小看到大的对面楼。
我们约好,等两地的路灯都亮起来,就同时开一个“远程夜行频道”。
八点整,我点开那个我们提前建好的群。
群名叫“从校园到家的路(试营业)”。
成员只有两个人。
江寻来一个语音:“欢迎光临,今晚夜行频道试播。”
我也按下语音键。
“这边是老小区阳台现场报道。”我学着广播的语气,“现在楼下有小孩在骑学步车,轮子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很大。”
我把窗开大一点。
夜风钻进来。
它挤过阳台上晾晒的被单,带走一点潮湿棉布的味道。
“你那边呢?”我问。
“我这边……”江寻那头停顿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翻动窗帘的声音。
她把窗推开。
“有一条小路,路灯不高。”她说。
“灯光黄色的,照在对面一排树叶上。”
“下面偶尔有电动车开过,带着一点电池的酸味。”
“楼下有烧烤摊,烟有点冲。”
“但如果关上一扇窗,只留一扇,就能刚好留下烤肉和洋葱混在一起的味道,不至于呛。”
她一边说,一边像是在调整什么开关。
“我在调‘夜行窗口模式’。”她笑,“等你来这边的时候,我已经调到最合适的档位。”
我抱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脚下是木地板,被踩久了有轻微的吱呀声。
“我这边的夜行路线比较固定。”我说。
“从我房间门到客厅,再到阳台,再回房间。”
“你爸妈不会觉得你在鬼走动吗?”她故意压低声音。
“他们已经习惯了。”我说,“我小时候就很爱晚上在家里乱走。”
其实,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夜行”这两个字,从校园带回了家,好像连记忆也变成了可移动的家具。
我们一边各自走路,一边互相描述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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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刚摸到这边宿舍的墙。”江寻说,“有点粗糙,刷漆刷得不太均匀。”
“像我们校园里那堵旧宣言墙。”
“我家客厅的瓷砖很滑。”我说,“光脚走过去有点冷。”
“但沙扶手是布的,有点起球,摸上去像小小的云。”
说着说着,我们都笑了。
“这样看来,‘从校园到家’的路,还有一段是在家里继续走完的。”江寻说。
“你家也得被‘夜行化’一下。”
“什么叫‘夜行化’?”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