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以静制动”的策略如同一块投入激流的巨石,虽未能平息波澜,却成功地将汹涌的暗流逼出了水面,让各方势力的动向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的……躁动不安。
最初的几天,在接连数批不信邪的潜入者被“真”字毫无烟火气地“劝退”之后,明目张胆的窥探和潜入行为明显减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放弃,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以及策略的转变。
先登场的,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使者。
这一日,院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苏凌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锦绣道袍,面白无须,笑容可掬的中年修士,其身后跟着两名手捧礼盒的童子。观其气息,赫然是筑基后期修士。
“贫道乃‘流云观’外事执事,道号清虚。久闻陈先生大名,书院规矩森严,教化有方,特备薄礼,前来拜会,还望能与先生一叙。”这位清虚道人言辞客气,礼数周全。
流云观,是东域一个实力仅次于丹霞宗的一流宗门,以阵法闻名。
苏凌依礼将其引入院中,在槐树下落座奉茶。陈文并未现身,依旧由苏凌接待。
清虚道人寒暄几句后,便切入正题,笑容愈和煦:“苏小友,贵书院近日颇不宁静,想必是因那位洛小友之事吧?听闻那‘幽煌老祖’遗迹非同小可,凶险异常,绝非一人一派所能独吞。我流云观阵法玄妙,或可与贵书院合作,共同探寻遗迹,所得共享,岂不美哉?也能为贵书院分担不少压力。”
话说得漂亮,实则意在“钥匙”与分一杯羹。
苏凌按照陈文事先交代,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应:“清虚前辈好意,晚辈心领。然我书院志在教化,无心探寻什么遗迹。洛璃兄亦是我书院客人,其私物,书院无权过问,更遑论合作探寻。前辈若对遗迹有兴趣,或许该去寻那散布消息之源流。”
他这话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点明书院立场中立,不参与,同时也暗指消息来源可疑。
清虚道人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又试探了几句,见苏凌油盐不进,只得悻悻告辞。
类似的情景,在接下来的几日接连上演。什么“金刀门”、“百花谷”、“玄龟岛”……或大或小的宗门、世家,甚至一些知名的散修联盟,都派了使者前来,或利诱,或威逼,或打着合作的旗号,目的无一例外,都是指向洛璃和他身上的“钥匙”。
书院的态度始终如一:闭门谢客,谨守中立,不参与,不过问。所有交涉均由苏凌或柳轻霜出面,陈文从不露面,愈显得高深莫测。
这些“正规”渠道走不通,暗地里的动作便愈频繁起来。
青岚城内,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摩擦和冲突。两家原本相安无事的商铺突然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几个小帮派之间爆了规模不小的械斗;甚至有人在夜间散布谣言,说看到书院内有冲天鬼气,指责书院包藏祸心,欲引鬼物祸乱青岚城。
这些冲突规模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搅动着城内的秩序,消耗着城主府的精力,也试图将舆论的矛头引向书院。背后显然有一只甚至多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城主青松道人焦头烂额,加强了巡城卫的力量,却收效甚微。他心中明镜似的,知道根源在哪,却无力解决,只能尽量维持着表面秩序,同时多次派人向丹霞宗求援,得到的回复却依旧是“静观其变,严守底线”。
与此同时,城外也开始变得不平静。
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散修、小势力修士,开始在里外聚集,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他们不敢靠近书院,却在城外伐木立寨,呼朋引伴,数量越来越多,乌泱泱一片,虽多是乌合之众,但汇聚起来的气息也颇为惊人,如同一片压抑的阴云笼罩在青岚城外。
更有甚者,某些擅长推演天机、卜算吉凶的修士,试图隔着遥远距离,窥探书院的虚实与那“钥匙”的踪迹。
然而,结果往往是凄惨的。
一位在附近小有名气的“神算子”,在城外摆下法坛,刚一起卦,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龟甲寸寸碎裂,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惊恐地望着书院方向,喃喃着“天机混沌,不可窥探”,随即仓皇逃离。
另一个来自西域的巫蛊师,试图以诅咒之术隔空暗算洛璃,法术刚成,他面前的草人便无火自燃,反噬之力顺着冥冥中的联系汹涌而至,让他浑身溃烂,哀嚎了三日三夜方绝。
书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任何带有恶意的窥探与法术,都会遭遇难以理解的反噬与阻挡。这更加深了外界对书院,尤其是对陈文的神秘与敬畏。
……
就在这一片纷乱与躁动中,苏凌在一次前往苏家坊市处理事务的归途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他注意到,在几个爆冲突的地点附近,残留的灵力痕迹中,除了当事双方的气息外,还隐约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带着阴寒与腐蚀特性的力量。这力量他很熟悉,与之前影煞门余孽,以及那赵乾身上感受到的,同出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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