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颐目光紧紧盯着邹子言,如果她没看错,这人手里拿着的,是她昨夜穿过的衣服,还是贴身的那种。
她压根没想到会撞见眼前这一幕!
站在她面前的,是素有清风霁月,郎朗君子之名的邹国公,更是先前几次义正言辞,以各种年纪不合适为由地拒绝她的人。
可这人如今正拿着姑娘家贴身穿过的衣裳在闻!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一刻,赵令颐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这种匪夷所思的画面,太割裂了,根本不像是现实生活能生的事。
而这个时候,邹子言已然将衣服放回了榻边,随后将手背到身后,目光重新望向赵令颐,素来沉稳的声音罕见地紧,“殿下寻微臣有事?”
赵令颐沉默,本来是没事的,但现在有事了。
她抬步走进去,见邹子言一副没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你方才在做什么?”
这话一出,邹子言掩饰得极好的沉稳险些崩裂,他指尖微微蜷缩,对上赵令颐审视的目光时,身子微微僵硬。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日低沉,面上却已然镇定,神色与平常一般,“整理衣物。”
赵令颐又走近了两步,直接停在邹子言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觉得他这解释有些好笑。
整理衣物?
如果说方才是震惊,那这会儿只剩下窃喜,因为她现了邹子言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是,限制文里,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一个各方面正直到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的正经人。
早些时候在苏延叙营帐,她还以为邹子言当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只不过这人将情绪藏得太好,让人根本现不了。
这一刻,赵令颐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看高岭之花跌落神坛。
原来的邹子言就像一块美玉,什么都好,就是让人觉得这人不真切,也够不着。
而今夜的邹子言,虽有了瑕疵,却让她觉得真真切切的存在,也有了能够得着的感觉。
她红唇微扬,踮起脚尖凑近邹子言,目光意味深长,“邹国公平日里整理衣物,也会像刚刚那样闻一闻味道吗?”
赵令颐凑得极近,身子几乎就快贴了上去,呼出的热息轻轻拂过邹子言的面容。
邹子言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指节白,那种被当场撞破的难堪尚且能掩饰,可这会儿对方毫不留情的戳破,让他无所适从,以至于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赵令颐见他后退,还以为他又试图和自己拉开距离,顿时不依,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步步紧逼,“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羞愧难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嘴上还委婉一点,心里却在想:【都偷偷闻我穿过的衣服了,跟直接在我身上嗅有什么区别?】
【还装什么正经人呢?】
“……”
邹子言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当年因党争之事被先帝召见,困在宫中险些人头落地,他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慌乱,还有不知所措。
他并未反驳,低下了头,向眼前的赵令颐行礼,“微臣羞愧,还望殿下恕罪。”
赵令颐眉梢轻挑,抬起的手揪住了邹子言的衣襟,“若我偏不呢?”
她攥着衣襟的手用力往自己身子拉,逼得邹子言不得不弯腰低头与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