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去,目光冷冽。
明灿给他整理整理衣衫:“不愿意?你怎么比我还臭美呢?还是身体要紧。玉芯,给时公子准备些吃食送去前厅。”
他的目光早挪去了别处,似乎不愿与她对视,可她一往前走,他的目光又立即落去她的身上。
鹭白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这一切,不声不响跟着。
前厅十分宽阔,像一座小型的宫殿,明灿坐在上首,吃着瓜果,喝着冷饮,看着厅中的舞姬扭动腰肢。
玉芯从柱子后绕来,呈上饭菜。
明灿微微前倾,夹一些菜放进碗中,用勺子拌一拌,朝时安送去:“来。”
时安咬了咬牙,紧紧握住拳。
明灿并不在意:“来,张嘴。”
“我看着你就没有胃口。”
“你昨晚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我看你是又想挨巴掌了,你真是够贱的,每回挨巴掌之后才能老实,别给脸不要脸,再不张嘴,我一会用棍子给你捅下去。”
时安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握了握拳,还是微微张嘴。
“这不就对了?”明灿将饭菜送进他口中,兴致高昂,“好不好吃?”
他没有回答。
“你看,你现在这样乖乖的,不好吗?你再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公主,我也是姜国的公主,我父皇的赤焰军在一日,我就能高枕无忧一日,你跟着我,不比在宫中受人奚落强?这些年,若不是我常常去看你,你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我要是你,我都要爱死我自己了,我有时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时安看着她,忍不住低声开口:“若不是你父亲,我也不必在此处受苦。”
她拿着勺子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想什么呢?你不怪你周国兵力衰弱,不怪你父皇为了你娘荒废朝政,你怪我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下,怎么住了个这么猪脑子?”
时安脸色又沉下来:“恨那个男人,和恨你父亲并不冲突。”
明灿思索思索,往他嘴里又塞一口饭菜:“也有道理。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打的。”
“你是受益人,我为何不能恨你。明灿,无论你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差,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停止恨你,你我之间本就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噢,但你昨晚自己将这条沟填上了。”
时安一噎,臊得脸色通红,恼道:“不吃了。”
明灿耸耸肩,将碗勺一放,扭向另一边:“你过来。”
鹭白从角落起身,跪坐在她跟前,仰头看着她:“殿下。”
她摸摸他的头:“还是你听话。”
鹭白腼腆笑笑,轻声道:“那今夜让仆陪伴殿下吧。”
明灿拍拍他的肩:“晚上再说。”
他含羞点点头,抬眸的一瞬间,忽然朝她身后看去,有些委屈道:“时公子,你为何要瞅我?”
明灿眉头皱皱,抬眸看去,却见时安垂着眼。
鹭白不会不知晓她喜欢时安,又是刚来,没必要这个时候说谎,看来时安方才的确是在她背后做了些小动作。
她转身,支着头抬眼看去:“你瞅人家做什么?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时安语气冷淡:“我就是吃屎也不会吃醋。”
“咦~”明灿缩缩脖子,“要是你当初不和我闹,现在就是我的驸马了,何至于跟旁人吃醋?”
时安不以为然,若是当初他当初真做了明灿的驸马,如今他早就不知被抛在何处了。
明灿喜欢他,从小就喜欢,可这种喜欢,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对一只鼠的喜欢,一旦抓到那只鼠,餍足的猫立即会索然无味。
这些年,他一直和明灿对着干,其中掺杂了许多原因,其中一个便是,他要吊足明灿的胃口,他要在她暴虐的庇护下苟活,直到离开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