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只觉皮肤针刺麻痒,随即一股阴寒之气顺着血管急速蔓延。他大惊失色,急运内力欲逼出异物,却觉手臂酸软麻痹,动作立时迟滞。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温萝芙:“蛊虫?!你竟会用蛊?”
“听闻南诏只有庄九黎才能如此随心所欲地驱使这种蛊,怎麽,他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教了你?而你……””
赵四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幸灾乐祸,“而你却用他教的蛊术背叛他,温萝芙,你好狠的手段!他若知晓,怕是要亲手撕碎了你!”
温萝芙瞥了眼划破的衣袖,冷笑道:“是啊,他给了我很多……多得超乎你想象。”
趁赵四被蛊虫牵制丶动作稍缓之机,温萝芙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攻击!
细密闪烁的磷光粉末扑向其双眼,赵四急闭眼挥袖格挡。温萝芙蛊术虽远不及庄九黎精深,所用也多为牵制之蛊,但在她精准的时机把握下,硬是将赵四拖入了蛊虫围攻的泥沼。
赵四不断斩落蛊虫,但更多的蛊虫前仆後继,让他一时无法追击。
目的达到。
温萝芙转身欲逃。
就在这时——
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匕,精准无比地抹向她的咽喉。
温萝芙扭身仰头,冰凉锋刃擦着下颚掠过,留下一道血线。
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四,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前来暗杀。
……
另一边,烈焰中心。
庄九黎是在一阵撕裂心肺般的剧痛中猛然惊醒的。
那痛楚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于灵魂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了他的心脏,又狠狠搅动。是情蛊,情蛊能感受另一方的安危。
他霍然坐起,身侧空空如也。
窗外,火光映红了天幕,混乱的呼喊声丶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温萝芙呢?
他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便撞开房门冲入火海。
横梁在他身边轰然坠落,偏殿一角已被烈火吞噬,浓烟滚滚,烈焰翻腾。他感觉不到疼痛,只疯狂地在浓烟火光中搜寻那熟悉的身影。
没有。
哪里都没有。
情蛊的感应变得极其微弱丶混乱,如同风中残烛。
他一脚踹开一扇摇摇欲坠丶被火焰包裹的殿门,热浪夹杂着浓烟扑面而来,几乎将他窒息。殿内已是火海一片。他凭着情蛊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感应,疯魔般地在断壁残垣中翻找,倒塌的屏风,燃烧的帷幔……
终于,在一根倾倒的梁柱下,他看到了一具蜷缩的丶焦黑的尸骸。
尸骸的体型与她相仿。
不,这不是她。
那焦尸已被高温灼烤得扭曲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是她的脸。
她怎麽会变成这样?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明明说好了,”他喃喃自语,“要一直陪着我的。”
庄九黎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滚烫的灰烬之中。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淋漓滴落,在灰烬上烫出嘶嘶白烟。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残破的脸,却在咫尺之遥停住。
他缓缓擡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