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裴睿还是放下笔,恭敬地叫了一声。
祁椒婧热情地领着媒人进书房,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妇人,手上拿着几张画卷。
祁椒婧介绍道:“这位就是母亲给你说的翟夫人,是全长安城最好的媒人。怀竹,你去后院请世子夫人过来。”
怀雁又被错认成了弟弟,他比怀竹高些,肤色也更深些,他自觉很好认的,全长安城也只有大夫人和老夫人会认错,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只应了下来。
一旁给裴睿研墨的怀竹却偷偷笑了。
祁椒婧在榻上坐下,媒人与少妇静立一旁,裴睿则拾起笔继续写字。
姜淮玉知道今日之事,早早就起床梳妆准备,只坐在外间等人来传。
今日她细心化了妆,穿着一身妃红缠枝花纹齐胸曳地长裙,配天青色对襟襦衫,披一条秋香披帛,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华贵。
怀雁来了还未及开口,姜淮玉便径直起身先他一步出了门。
见自家夫人姿容娴雅,镇定自若,怀雁心中一喜:看来夫人今日是有心要夺回郎君的人了。
姜淮玉走在前,青梅与怀雁跟在后头,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祁椒婧一见姜淮玉一改往日素雅装扮,头戴鎏金花步摇,身着艳色裙衫,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生辉,就连脸上都带着笑,她不免心中起疑,怕这儿媳妇今日是要来闹场的了。
她又看向裴睿,见他果然双目带光,正盯着姜淮玉,心中从疑变成了愤。
姜淮玉在祁椒婧身前停下,朝她微微一福身,未等她允座,便直接在榻几另一边坐了下去。
当着外人的面,祁椒婧也不好说什么,便令媒人开始。
翟夫人做媒人十几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几个人之间微妙的硝烟呢,但她的任务只是向裴世子介绍一个如意的妾室,只要他看上了,一般情况下他的母亲和妻子都不会说什么的。
她准备充分,一个貌美的妾室而已,其他的祁夫人并未有太多要求,只要家世清白、能伺候世子绵延子嗣便可,这样的女子长安城里数不胜数,简直小事一桩。
翟夫人身后的妇人将手中画卷展开,她便开始娓娓道来:“这几日奴家按照祁夫人的要求为世子寻了几名女子,都是奴亲自见过的,与画像上如出一辙,绝不敢作假。”
第一次嘛,先给六个,若是看上了,那便也省事了,若是看不上,那也正常,下次来再给几个,毕竟这差事赚的就是人情钱,可不得让人觉得费时费力才会多给赏钱。
翟夫人热情介绍道:“这第一位,曾是扬州一富商家中嫡女,可惜父亲早亡,家道中落,便随母亲来京投靠亲人,自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美身柔,脾性温和……”
妇人手执画卷,一一给裴睿、祁椒婧、姜淮玉看了一会儿。
姜淮玉随意看了一眼,便抬眸去看裴睿,正好与裴睿投来的视线相触。
她却也没立即收回视线,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看画中女子。
裴睿也看着她,却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翟夫人笑容满面地介绍,家世、年龄、爱好、性情,就怕他们不问,但凡问了,她都答得熟稔,知根知底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似的。
她一连解说了几个女子,讲了这许久,口干舌燥,满头大汗。
可是裴睿都没什么反应,依旧气定神闲站在书案前练字,只偶尔抬头看一眼画卷,也时而看看他的夫人,现在她倒有些拿不准这裴世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