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两人并肩走到院外,风里桂味淡淡的。
宁昭忽然停住。
“我还有一句,要讲明白,你今天不该在我面前冷脸。”
“嗯,知道了,我听贵妃娘娘的。”
“好。”
宁昭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
“拿着,你现在欠我一声“谢谢”。”
陆沉接了,没推。
“谢谢贵妃娘娘。”
听陆沉说了这么多声的贵妃娘娘,宁昭顿时感觉被讽刺般有些不悦。
“姓陆的,你诚心挖苦我是吧?”
“回娘娘,在下陆沉不敢……”
辰时,寿宁宫前的石阶上,已经有人排队等着看戏。
宁昭一步三晃地上阶,拨浪鼓摇得欢。
耳语跟着她一起走:“又疯了,昨天还和缉司一起抓人。”
“她就是这样,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
宁昭笑着回头应答:“说对了!多看几天,习惯就好。”
太后的人来传话。
“午后点名对簿,贵人、缉司都到。”
“好,午后见!”
她转身下阶,忽然看见黎恭从廊口走出。
两人擦肩而过,黎恭笑容温稳:“昨夜换物,还满意吗?”
“太满意了,我换回足足两条命。”
黎恭垂眼一瞬。
“还是贵人有本事。”
宁昭没接话,只往侧边让了一步,这一步让得很直白。
旁人看见,也听见,误会,就在这一步里落了根。
看客们低声议论道:“她和御前的人走得近。”
“也许他们一路。”
风把话送出去,很快会绕一圈再回到缉司。
宁昭没管,她把拨浪鼓举高,对着空空的天摇了两下,像在给自己打气。
午后,她要疯给所有人看。
晚上,她要把不可见人的账翻给所有人看。
午后,寿宁宫正殿对簿。
殿中只设一案,左侧缉司,右侧各处差人。
宁昭拎着拨浪鼓进门,先对着门楣行礼,又把鼓背到身后,规矩站定。
有人小声嘀咕:“你说说,这样一个疯子,竟然能在宫中为所欲为,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