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宁昭点头,把拨浪鼓从肩上取下。
“我今晚不站园子了。”
“行,我本也不想让你站。”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多话。
风把药香吹散了一点,又吹回来,巷子里很静,像是在等下一声落下的锣。
这声锣,会落在谁头上,不必猜太久。
午后天光慢慢沉下去,城西那家药铺被封了半边。
街上人不多,风把药香吹得散散的,宁昭站在门口,像在等人配药。
陆沉从后院出来,袖口上沾了灰,她抬手替他拂了一下。
“有粉。”
陆沉“嗯”了一声,把单子递给她:“证据够用,晚上我们回前库,收最后一批人。”
宁昭点头:“我跟你走,你走前面,我看后面。”
他想了想:“别挤在人群里,你走我身后就好。”
“行。”
回到宫城,夕阳压在城墙上,影子拉得很长。
敬安苑门口又有人丢了个小纸团,阿蕊正要去捡,被宁昭远远拦住:“别动。”
她拿筷子挑起来,放到白盘里,展开,是一角细细的账页,只有一行字:“乙丑旧抄,夜里取。”
字迹生硬,末尾压半个“御”字,左上还是少那一撇。
“又是这玩意儿。”
宁昭把纸递给陆沉。
“像故意给我们看的。”
“的确是给我们看的。”
“他们想把时间点抛出来,逼我们守在一个口。”
入夜前,寿宁宫传来口谕:明晨再对簿,今夜不扰民。
消息放出去,宫里安静了一圈,又开始有细碎传言。
说宁昭白日和缉司勾连,说靖和夜里还在转,说御花园的灯是给贵人看的。
话越传越杂。
宁昭不理,她换了身素衣,头只用一支细簪挽住,拨浪鼓挂回腰侧。
青棠带了两根极细的线和一小包药粉,陆沉到门外抬手示意:“走。”
夜色一沉,风小了。
御花园没有挂灯,只有水边一点月光。
宁昭照旧在石阶上停了一会儿,又沿着御道走向前库。
她脚步不急,远处有人跟着,跟得不远不近。
她不回头,只把拨浪鼓在掌心轻轻转了一圈。